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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6章 李星群的转变[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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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心里装着的,从来不止是大同府的章程。

    nbsp夜幕降临时,偏厅的烛火还亮着。李星群将最后一枚银针拔出,子鱼的呼吸终于平稳了些。他接过柳珏递来的布巾擦了擦手,指缝里还沾着洗不净的血污:“把这个涂上。”nbsp他指着药箱里的小瓷瓶,里面装着乳白的膏体,“大蒜素能防止伤口溃烂,就是味道冲了点。”

    nbsp柳珏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涂在子鱼的伤口上,一股辛辣味立刻弥漫开来。她忽然听见李星群低低地咳嗽了几声,才发现他的鬓角竟添了几缕银丝,眼下的青黑比写章程时重了数倍。

    nbsp“都出去吧。”nbsp李星群替子鱼掖好被角,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疲惫,“让她好好歇着,明天再换药。”

    nbsp走出偏厅时,月光正好落在李星群的背影上。他扶着廊柱站了会儿,像是在调息,又像是在沉思。柳珏看着他手里那枚沾了血的玉佩nbsp——nbsp是张茂的人送来的,背面刻着nbsp“六万两,三日”。

    nbsp李星群推开议事厅的门时,檀香正顺着窗缝往外飘。汪辉祖正用朱笔圈点着户籍册,李助则在沙盘上推演春耕的水利布局,见他进来,两人同时起身拱手,案上的青瓷笔洗还冒着热气。

    nbsp“这两日我在偏厅研究章程,”nbsp李星群在主位坐下,指尖叩了叩桌面,“府里可有什么要事?”

    nbsp汪辉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带着疑惑:“要事?除了城西织坊的工价纠纷,并无其他。大人为何突然问这个?”

    nbsp李助也附和道:“张茂那边倒安分,这几日没派人来要过路费。莫非……nbsp出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nbsp李星群端茶杯的手顿了顿。晨光透过窗棂照在他鬓角的银丝上,忽然明白过来nbsp——nbsp赵受益潜入大同的消息,竟真的只有昭姬、柳珏和几个心腹知晓。他对着门外喊:“李全,去请昭姬姑娘过来。”

    nbsp等李全的脚步声远去,他才缓缓开口:“陛下……nbsp赵受益,三天前就进了城,如今被困在张茂的地界。”

    nbsp汪辉祖的朱笔nbsp“啪”nbsp地掉在户籍册上,晕开个红团:“陛下?他怎么会……”

    nbsp“带了陈旸和刘仲甫,还有福康公主。”nbsp李星群的声音很平静,“张茂说,要六万两黄金才肯放人。”

    nbsp李助猛地一拍沙盘,细沙溅起半尺高:“这是勒索!大人,万万不能给!”谈话间,昭姬从外面走了进来。

    nbsp李星群抬眼看向她:“到底怎么回事?”

    nbsp“也没什么。”nbsp昭姬往椅上一坐,随手拨弄着腰间的玉佩,“陛下闲得发慌,想试试咱们大同的水有多深。张茂那蠢货以为抓了金凤凰,其实是揣了个烫手山芋nbsp——nbsp五个皇亲国戚,哦不,现在是四个了,子鱼姑娘刚被送过来。”nbsp她忽然笑了,“要六万两才肯放人,倒会做生意。”

    nbsp“六万两……”nbsp汪辉祖掐着手指算,眉头越皱越紧,“年底各处都等着结账,铁矿的分红要开春才到,府库现在怕是凑不齐。”

    nbsp李助道:“要不……nbsp跟判官和推官商议下?他们掌着商税,或许有周转的法子。”

    nbsp“准了。”nbsp李星群站起身,“去请他们过来。”

    nbsp李助应声而去时,昭姬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李星群捕捉到那抹神色,忽然笑道:“没想到?”

    nbsp昭姬捂嘴轻笑:“何止没想到,柳珏怕是也猜不着。你居然不是第一时间想着自己出钱了结这件事情。”

    nbsp“四十岁的人了,总不能还像年轻时那样冲动。”nbsp李星群望着窗外的老槐树,树皮上的沟壑在风中轻轻颤动,“子曰四十不惑,诚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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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那现在的你,是怎样的?”nbsp昭姬饶有兴致地追问,指尖在案上画着圈。

    nbsp李星群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怅惘,“以前在我梦里那个世界,很多年轻人觉得大城市才有奔头,能做番大事业,就算不能做大事情,大城市有好玩的,有好吃的。可活到中年才知道,那些高楼广厦,与我何干?再好吃的东西,再好玩的东西都要腻的一天。在那里打一辈子工,终究是别人的天下。”nbsp他忽然自嘲地笑了,“就算不算梦里的年纪,我现在也是快四十岁的人了。想通了这些之后,就明白了我又不是赵家的狗,犯不着摇着尾巴等骨头。”

    nbsp昭姬的眼神柔和下来,端起茶盏抿了口:“总算没白活两世。”

    nbsp“只是还有意难平。”nbsp李星群的指尖在案上轻轻敲击,像是在数着什么。

    nbsp“靖康之变,崖山跳海?”nbsp昭姬忽然开口,见李星群愕然抬头,又笑着解释说,“你哄小妾赵香香抄袭的诗词,好歹自己想一想吧。你说说34;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还有这个诗:崖山倒,宋室亡,十万忠魂葬海疆。红棉岁岁凝血泪,犹伴英魂诉国殇。都是什么意思,根据你的描述,我大概能够猜测到,现在的大启和你们历史中的大宋,是差不多时代的吧?”

    nbsp李星群的喉结动了动,半晌才苦涩地说:“大启和大宋,何其相似。异族环伺,内忧外患……nbsp我只求中原不落入蛮夷之手,至于谁当皇帝,又有什么要紧?”

    nbsp“那要是皇室的迫害,撞上你的底线呢?”nbsp昭姬追问,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nbsp“跑。”nbsp李星群说得干脆,“我不反,但也绝不做砧板上的肉。”

    nbsp正说着,院外传来脚步声。昭姬往门口瞟了眼,笑道:“反?呵呵,别口嗨了,他们都来了。”

    nbsp李星群正了正衣冠,锦袍的褶皱在晨光里舒展开:“我过去了。”

    nbsp这话里的nbsp“我”nbsp字说得清晰,昭姬自然懂了。她往椅背上一靠,慢悠悠地给自己续了杯茶,听着议事厅里传来的说话声,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只不过,昭姬心里悠悠的想,自己能放下中原的繁华呢?好像不能吧,不然自己为什么坐在这里,昭姬无奈的摇了摇头。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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