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吴广的心病[2/2页]
二十万人的大军,裨将军二十多个、再加上六个将军,济济一堂,可人人都阴沉了脸。攻打荥阳如此之久,除了填了护河、断断续续的垒起了绕城的几座土台、死了上万的人之外,还有什么收获?没有。
这种战斗,想要击破坚城,要么用计谋把城内的敌军诱出,歼灭其有生力量而破城,要么长期围困使其辎重耗尽,这两点吴广都没有办法。诱歼,李厉堵死城门守城不出,丝毫不受任何巧计的影响,任你千变万化,我只守一定之规。围困,有敖仓为后盾,粮秣箭矢均不缺,床弩、投石机用多了会损坏,没关系,爷有备件。
上述两法不可行,就只有硬攻。但胡亥把欧洲中世纪的棱堡结构拿来,让李厉筑了一个刺猬一样的城,硬攻除了死人外,也无任何功效。要说荥阳是刺猬,吴广大军就是狗,狗咬刺猬,无从下嘴。张楚军刚抵达荥阳城下时的狂热,已经被这种磨盘一样的局面给磨得气势全无了,兵卒们也都变成了机械般的攻城机器,每日里重复着相同的事情,进攻、死人、收兵,第二日继续。
军将们本以为假王召集全体将领大会是又想出了攻城的新法子。新法子不管有用没用,至少能打破一下当前的沉闷局面,所以每人都多少还抱有一点点希望。
假王的新消息岂止是打破了沉闷,简直是惊天动地:周文连同二十万大军,被全歼在函谷关内!
殿内立即充满了交头接耳的嗡嗡声,随即就有几个声音盖过了杂音:“王上,文公败了,我们怎么办?”“王上,这种情况下继续攻城还有什么意义?”“王上,是不是向大王请示一下吾等下一步应该如何?”“王上……”“王上……”
“都住口!”田臧腾的站起来大喝一声,帐内的声音一下全没了。
田臧向吴广抱拳拱手:“王上,臣以为我等应该立即停止攻城,向大王请诏,以决定我等的下一步行动。同时把兵力重新组织,在敖仓以西部署五军到十军,预先扎好营垒并掘壕防范,迎候秦军必然会来的进攻。”
吴广沉吟着,没有接田臧的话。
攻击荥阳数十日无果,周文大败后陈胜必然恐慌,极有可能调这几十万人回兵陈郡作为张楚国的屏障,这一点就连兵事知识不算很多的他都能想到。但如此一来,自己将如何自处?
假王,没有打下自己的一方天地,王就是假的,随时会变得连小卒都不如。陈胜如果能念当初一同起事的情谊,也就是给自己一个闲职养起来。可是,这可能吗?大王已经不是当初的大王了,还有胡武和朱防这类的奸佞在身边。那么,回到陈郡兵失去兵权,等待自己的很可能就是死。
退一万步说,陈胜不杀自己,可是以二十万人竟然拿不下一个小小的荥阳,周文虽败,但凭借同样二十万人可是拿下了函谷关的。函谷关之险要,百多年不得破。不管是不是秦人为了把其诱入陷阱,在旁人看来,周文是实打实的破关而入。这一比较,自己的声望全无,那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他抬眼看了一下田臧:“大将军且坐。”然后环视着大帐中的将领们:“诸位,当初本王向大王请命来取荥阳,为的是什么?”
他站了起来:“孤与大王在陈县相会时,曾与现为赵王的武臣和其好友张耳和陈馀共饮,说及一旦起事的方略,当时大王就说过,秦师要在山东行动,从关中输送粮草辎重路途过遥,必走敖仓。所以当用一师雄兵,先指荥阳。即便不能夺取敖仓,也要让敖仓被封锁,无法向秦师供应辎重。”
他越说越坚定:“而今大将军文败,秦师必出关中,那么我等的作为就更为关键,必须完全封锁住荥阳敖仓,让秦人无法获得一粒粟、一支箭,让秦人束手束脚,无力向任何地方进攻。”
“孤召集诸将,”吴广重新坐回王座:“是要把大将军文败的准确消息告知尔等,以免军中谣言纷起惑动军心,也是要向诸将传孤的诏令。孤令:明日起,全力攻击荥阳,尽可能在秦师抵达前拿下荥阳,断掉秦师的粮秣辎重供给。要传告所有兵卒,将军文所带领的兄弟尽被暴秦坑杀,所以所有兄弟们都不可抱有投降的幻念,秦人坑杀降俘已有传统,我等反秦之举按秦律也是夷三族的必死之局。大家都要同心协力,奋勇争先,死也要拉上秦卒阴间地府里给我等开路。”
“大将军臧。”
“臣在。”
“你亲选两军,明日起在城北强攻甬道,断掉荥阳的辎重供给。其他各军,明日全日不停歇的轮番攻城,不给秦人以喘息之机。”
“喏!”所有将领都拱手应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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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田臧在各个军将都离开行宫后,向吴广说:“适才诸将均在,臣没有讲,以免拂逆王上的尊严。不过就如何防范秦师来解荥阳之围,臣认为强攻荥阳可能不一定是最佳之战策。”
吴广抬眼瞟了田臧一下:“依大将军之策,该当如何?”
第六十二章 吴广的心病[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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