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爆竹声中一岁除[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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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重其事送礼物的“老祖”，得是多大的来头？

    nbsp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旁边的农灵若凑过来，小声解释道：“师弟，王祭酒口中的老祖，便是当今大唐五位先天高手之一，也是国子监真正的定海神针，王诗雄老前辈。”

    nbsp王诗雄？！

    nbsp陈纤歌心里猛地一跳！这个名字他有点印象！好像……之前农长提过？那个活了很久很久，需要宝贝续命的大佬？

    nbsp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nbsp那个被自己当零食吃了的鲛珠，原本……好像就是要给这位王诗雄续命的？

    nbsp一瞬间，陈纤歌感觉手里的岁钱，突然变得有点烫手了。

    nbsp他这个“显眼包”，好像又在不经意间，搞了个大新闻……

    nbsp厅堂里的诗词唱和渐渐平息，只剩下农长和他那几位老友低声交谈的声音，话题又转回了某些陈纤歌听不太懂的朝堂风云或是养生秘诀。琵琶被收了起来，点心也撤下了大半，只留下些瓜果和茶水。

    nbsp陈纤歌摸着自己圆滚滚、几乎要突破腰带束缚的肚皮，感觉体内的每一滴血液都涌向了胃部，进行着艰巨的消化工作。眼皮越来越沉，脑袋也开始一点一点的，像是在给农长他们打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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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不行，不能在这儿睡着！睡着了更丢人！

    nbsp而且……外面的长安城还在召唤他啊！那灯火！那人潮！那他娘的盛世狂欢！再不出去浪一圈，感觉这个年都白过了！

    nbsp他悄悄挪动了一下屁股，试图用最小的动作幅度站起来，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眼角的余光瞥见农长正和王祭酒聊得投入，似乎没注意到他这边的小动作。

    nbsp好机会！

    nbsp他刚把重心往前移，准备起身告辞，坐在主位旁的农母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温和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纤歌这是要走了？”

    nbsp陈纤歌动作一僵，讪讪地又坐了回去，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啊……是，那个，叨扰许久，小子……小子就先告辞了，不打扰各位长辈雅兴。”

    nbsp“急什么。”农母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柔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外面天寒地冻的，你这身子骨又单薄，今晚就在这儿歇下吧。”

    nbsp“啊？歇……歇下？”陈纤歌傻眼了。住……住大佬家？这压力也太大了吧！他宁愿回太医院那简陋但自由的杂役房！

    nbsp“怎么？嫌弃老夫这里地方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农长冷不丁地插了一句，眼睛斜睨着他，嘴角挂着熟悉的嘲讽。

    nbsp“不不不！绝对没有！”陈纤歌头摇得像拨浪鼓，“小子是怕……怕给府上添麻烦！”

    nbsp“不麻烦。”农母笑了笑，语气柔和，“我已吩咐下人，单独为你收拾出了一间客房，就在西厢那边，清净得很。”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那把宝剑，也一并给你送到客房里妥善放好了。”

    nbsp听到剑也安排好了，陈纤歌心里那点抗拒顿时少了大半。那可是“精良”品质的宝贝啊！放别人家他还不放心呢！

    nbsp“那……那就多谢……师娘了！”陈纤歌感激涕零，又下意识地喊出了之前的称呼。

    nbsp农灵若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清脆悦耳。她掩着嘴，眉眼弯弯地看着陈纤歌窘迫的样子，纠正道：“师弟，不是师娘，该叫师姑才对。”

    nbsp陈纤歌老脸一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完了，又丢人了！他赶紧改口：“是是是，多谢师姑！小子记住了！”

    nbsp农母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摆摆手道：“无妨，一个称呼罢了。看你刚才就坐不住，想来是惦记着外面的灯会吧？”

    nbsp陈纤歌的死鱼眼瞬间亮了一下，像是找到了组织，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嗯！小子……小子就是想去见识见识！”

    nbsp“那就去吧。”农母看向自己的女儿，吩咐道，“灵若，你对长安城熟，就带你师弟出去转转，莫要让他冲撞了人，也别玩得太晚，注意安全。”

    nbsp“好嘞！”农灵若脆生生地应下，眼睛亮晶晶的，显然她自己也想出去玩。她站起身，走到陈纤歌旁边，拉了拉他的袖子，语气轻快：“走吧，师弟！我带你去瞧瞧，保准让你眼花缭乱！”

    nbsp“哎！好！”陈纤歌如蒙大赦，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动作快得差点把椅子带倒。

    nbsp跟厅堂里的长辈们又行了一圈礼，陈纤歌几乎是逃也似的跟着农灵若走出了正厅。

    nbsp一出温暖如春的厅堂，一股夹杂着远处喧嚣和清冷空气的夜风便扑面而来，让陈纤歌因为吃得太多而有些发懵的脑袋瞬间清醒了不少。

    nbsp“呼——还是外面舒服！”他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连呼吸都自由了。

    nbsp农灵若提着一盏小巧玲珑的兔子灯，灯光映照着她兴奋的小脸，更显娇俏可爱。她侧头看着陈纤歌那副“重获新生”的模样，抿嘴笑道：“师弟，你刚才在里面，脸都快皱成包子了。”

    nbsp“有……有吗？”陈纤歌摸了摸自己的脸，“主要是……大佬太多，我这小身板有点扛不住那气场。”

    nbsp“嘻嘻，习惯就好啦。”农灵若蹦蹦跳跳地往前走，“走，我们从侧门出去，那边离西市的花灯街更近！”

    nbsp两人穿过挂满彩灯的回廊，绕过几处假山花木，从一个不起眼的小侧门溜出了农府。

    nbsp“轰——！”

    nbsp比之前在轿子里感受到的更加猛烈、更加直接的声浪和热浪，如同海啸般再次将陈纤歌吞没！

    nbsp如果说刚才在朱雀大街是隔着轿帘看3D电影，那现在就是直接跳进了IMAX巨幕的画面里！

    nbsp他们所处的坊巷虽然比朱雀大街稍窄，但此刻也早已被人流挤得水泄不通！各种摊贩见缝插针地摆满了道路两侧，将本就不宽的巷子挤得更加热闹。

    nbsp“糖画！画龙画凤的糖画！”

    nbsp“胡旋舞！西域来的胡旋舞！快来看呐！”

    nbsp“烤羊肉串！刚出炉的烤羊肉串！香得很！”

    nbsp叫卖声、吆喝声、嬉笑声、孩童的哭闹声、远处传来的锣鼓丝竹声……无数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狂野而又充满生命力的交响曲，震得陈纤歌耳膜嗡嗡作响，心脏砰砰狂跳。

    nbsp灯！更多的灯！

    nbsp除了天上地下、楼上街边的各式灯笼，还有无数流动的光点——那是人们手中提着的灯。莲花灯、元宝灯、鲤鱼灯、走马灯……千奇百怪，汇聚成一条真正意义上的、流光溢彩的河！光线是如此充足，甚至将夜空都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橘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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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空气中弥漫的香气也更加浓郁和具体。烤肉的焦香、炸面食的油香、糖炒栗子的甜香、胭脂水粉的香风……还有一种陈纤歌从未闻过的、带着点辛辣和异域风情的香料味，不断地刺激着他的嗅觉。

    nbsp“怎么样？师弟，是不是傻眼了？”农灵若拉着陈纤歌的袖子，在拥挤的人潮中灵巧地穿梭，像一条快活的小鱼。她的声音带着兴奋和得意，“这还只是西市这边呢！朱雀大街那边更热闹！还有东市，那边的胡商最多，奇珍异宝也多！”

    nbsp陈纤歌感觉自己的眼睛、耳朵、鼻子……所有的感官都已经超负荷运转了！他只能瞪着那双死鱼眼，嘴巴微张，像个第一次进城的土包子，被这活色生香、五光十色的长安夜景彻底冲击得失去了语言能力。

    nbsp大！太大了！

    nbsp这哪里是一个城市？这简直就是一个沸腾的世界！

    nbsp他看到有人在街边表演吞剑，引得围观者惊呼连连；看到有杂耍艺人顶着一摞碗，还在不停地转碟子；看到有画糖画的师傅手腕翻飞，顷刻间一条活灵活现的金龙便出现在糖稀之中；看到有卖面具的小摊，挂满了各种鬼怪神仙、动物鸟兽的面具，吸引了不少孩童驻足……

    nbsp他还看到了许多穿着奇装异服、高鼻深目、发色各异的胡人，他们或是在兜售自家带来的货物，或是和汉人一样，兴致勃勃地融入这片狂欢之中，说着半生不熟的汉话，脸上洋溢着同样的笑容。

    nbsp万国来朝，四海宾服……农长之前那句话，此刻才真正具象化地呈现在陈纤歌眼前。

    nbsp“那边！那边有猜灯谜的！我们去看看！”农灵若眼尖，指着不远处一个挂满了写着谜语的灯笼的摊位，兴奋地拉着陈纤歌挤了过去。

    nbsp陈纤歌被她拉着，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目光却贪婪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nbsp这就是大唐的除夕夜！

    nbsp这就是长安的不夜天！

    nbsp他感觉自己像是一滴水，融入了这片名为“盛世”的奔腾江河之中。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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