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蓦然回首惊满堂[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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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声笑语,留下淡淡的香气远去。繁华热闹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失落。
nbsp词意陡然一转,从描绘盛景转向了个人心绪。
nbsp台下众人屏息凝神,心脏仿佛都漏跳了一拍。
nbsp陈纤歌的目光,依旧在人群中逡巡,仿佛真的在寻找那个独一无二的身影,声音里充满了求索的意味:
nbsp“众里寻他千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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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我在这茫茫人海,这璀璨灯火中,寻找了她千遍百遍!
nbsp这一句,如同重锤,狠狠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那份执着,那份痴缠,那份在繁华喧嚣中独守一份寻觅的孤独与渴望,瞬间引发了所有人的共鸣!
nbsp言子秋的“人约黄昏后”虽美,却只是两人之事。而这一句,却将个人的情感,融入了这万家灯火的宏大背景之中,境界顿开!
nbsp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首词将在这种求而不得的怅惘中结束时,陈纤歌的目光,忽然一定!
nbsp仿佛真的在万千人中,找到了那个寻觅已久的身影。
nbsp他的声音,也随之豁然开朗,带着一种如释重负、恍然大悟的惊喜与宁静:
nbsp“蓦然回首,”
nbsp“那人却在,”
nbsp“灯火阑珊处。”
nbsp最后七个字,如同天外飞来之笔,轻轻落下,却重若千钧!
nbsp寻寻觅觅,求而不得,却在不经意间的回眸,发现那人,就在灯火稀疏、清冷寂静之处,安然伫立。
nbsp繁华落尽,见真淳。
nbsp喧嚣褪去,得本心。
nbsp这结尾,瞬间将整首词的意境,从描绘元宵盛景、抒发个人情愫,提升到了一个近乎禅意和哲理的高度!
nbsp词句落罢,整个玉满楼,死一般的寂静。
nbsp针落可闻。
nbsp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中反复回荡着那最后一句——
nbsp“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nbsp那画面,那意境,那滋味……百转千回,难以言喻。
nbsp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nbsp“噗通!”
nbsp一声闷响,打破了寂静。
nbsp竟是台下前排一位上了年纪的老秀才,因为太过激动,心神激荡之下,竟一屁股坐倒在地,兀自喃喃:“灯火阑珊处……灯火阑珊处……妙!妙啊!老夫……老夫今日……死而无憾矣!”
nbsp这一声响,如同一个信号。
nbsp下一刻,雷鸣般的喝彩声,如同山崩海啸一般,轰然爆发!
nbsp“好!!!”
nbsp“绝唱!此乃千古绝唱啊!!!”
nbsp“‘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天呐!世间竟有如此佳句!”
nbsp“我……我听傻了!这……这简直不是凡人能写出来的!”
nbsp“魁首!今夜魁首,非此词莫属!不!此词一出,何人还敢称魁首?!”
nbsp赞叹声、惊呼声、议论声、甚至夹杂着几声激动的啜泣声,汇聚成巨大的声浪,几乎要将玉满楼的屋顶掀翻!
nbsp裴玉树、方卓然、言子秋三人,面如死灰,站在那里,如同三尊失了魂的雕像。他们知道,自己……输了,输得彻彻底底,心服口服。
nbsp农灵若捂着嘴,眼眶通红,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看着台上那个依旧站得笔直,脸上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的师弟,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骄傲和……陌生感。
nbsp而柳如烟,那位一直清冷如仙的花魁,此刻,那双琉璃般的眸子里,也终于不再平静。
nbsp她静静地看着台上的陈纤歌,看着他那双此刻不再是死鱼眼,而是因为激动和心绪激荡而显得格外深邃明亮的眼睛。
nbsp她那如同冰封雪莲般的绝美脸庞上,第一次,绽放出了一抹极其细微,却足以令天地失色的笑容。
nbsp如同冰雪初融,春回大地。
nbsp她对着陈纤歌,微微颔首,声音轻柔,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也传入了陈纤歌的心底:
nbsp“公子此篇,已臻化境。”
nbsp“画之魂,诗之情,词之境,皆在其中,又超乎其外。”
nbsp“今夜魁首,舍公子其谁?”
nbsp柳如烟那清冷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判词,在喧嚣鼎沸的大堂中落下,却又奇异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清晰地送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nbsp“今夜魁首,舍公子其谁?”
nbsp这九个字,比方才那首《青玉案·元夕》带来的震撼稍减,却更添了几分尘埃落定的分量。
nbsp由这位眼光高绝、身份神秘的柳如烟姑娘亲口定下的魁首!
nbsp短暂的寂静之后,是比之前更加狂热的浪潮!
nbsp“柳姑娘说得对!非此词不能压轴!”
nbsp“当之无愧!当之无愧啊!”
nbsp“这位小……公子!敢问高姓大名?师从何处?”
nbsp“此等才华,竟从未听闻!莫非是哪位大儒的隐世弟子?”
nbsp无数道目光,比刚才更加灼热,更加充满了探究、敬佩、甚至带着几分狂热,牢牢锁定了高台上的陈纤歌。方才的质疑、鄙夷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近乎崇拜的仰望。
nbsp裴玉树、方卓然、言子秋三人站在那里,脸色变幻。裴玉树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眼中满是不甘与挫败;方卓然深吸了几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翻腾,脸上却依旧残留着难以置信的失落;而言子秋,这位以情动人的公子,此刻脸上只剩下苦涩的笑容,他对着陈纤歌的方向,遥遥拱了拱手,动作间带着几分萧索,却也有一丝释然。他们知道,今日之后,长安文坛,怕是要因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少年,而掀起滔天巨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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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农灵若站在台下,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家师弟。他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那双死鱼眼此刻却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让她觉得既熟悉又陌生。师弟……他……他怎么会这么厉害?那首词……那意境……她完全听不懂其中的关窍,却能感受到那字里行间难以言喻的美和震撼。她心中的骄傲如同将要满溢的泉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淹没。
nbsp陈纤歌站在高台中央,被无数道目光炙烤着,听着耳边山呼海啸般的赞誉,还有柳如烟那句轻柔却分量十足的“舍公子其谁”,他感觉自己像是踩在云端,轻飘飘的,有点不真实。
nbsp成了!
nbsp真的成了!
nbsp十两银子……保住了!
nbsp巨大的狂喜如同烟花在心中炸开,但他脸上依旧努力维持着那副“风轻云淡”的高人模样。他甚至还对着台下微微颔首,动作略显僵硬,试图表现出“基操勿六”的淡定。
nbsp然而,还没等他从“免单成功”的喜悦中完全回过神来,一道清冷如月光的视线,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nbsp是柳如烟。
nbsp她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离高台更近的地方。那双琉璃般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里面没有了之前的疏离与淡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带着探究意味的好奇与欣赏。那抹冰雪初融般的笑容虽然已经敛去,但眼底残留的温度,却依旧让人心头微颤。
nbsp“公子,”她开口了,声音依旧清冷,却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整个喧闹的大堂再次安静下来,“方才听公子吟诵此篇,意境高绝,辞采瑰丽,实乃……如烟生平仅见。”
nbsp她顿了顿,目光中带着真诚的询问:“不知此等惊才绝艳之作,可有佳名?”
nbsp来了!
nbsp陈纤歌心里“咯噔”一下。
nbsp该来的还是来了!
nbsp他刚才光顾着背词和装逼了,压根没想好这首词叫什么名字!
nbsp《青玉案·元夕》?
nbsp不行不行!这名字太直白了,而且万一这个世界也有个叫“青玉案”的词牌名,或者有个叫“元夕”的节日名,那不是露馅了?
nbsp他脑子飞速旋转,额头又开始冒汗。
nbsp叫什么好呢?要符合意境,要够逼格,还不能跟原版撞车……
nbsp看着柳如烟那双清澈见底、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陈纤歌感觉压力山大。他甚至有种错觉,自己要是随便编个名字,这位仙子姐姐就能一眼看穿他的底细。
nbsp他下意识地又看向了那盏旋转的走马灯,目光落在那灯火阑珊之处。
nbsp有了!
nbsp陈纤歌心中一定,脸上努力维持着那份从容,甚至还带上了一丝追忆往昔的惆怅(主要是为了掩饰心虚),对着柳如烟微微颔首,声音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低沉和……沧桑?
nbsp“此篇……乃小子偶感于斯人斯景,随心而发,未曾细琢其名。”他先是谦虚(甩锅)了一下,表示不是我不想取名,是灵感来得太突然。
nbsp接着,他目光再次投向那灯火阑珊处,仿佛那里真的有他寻觅已久的身影,语气悠悠地说道:“若必强求一字,不若……便以那最后一句,点其心境吧。”
nbsp他顿了顿,迎着柳如烟和满堂宾客好奇的目光,缓缓吐出三个字:
nbsp“《蓦然》。”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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