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血水、雨水[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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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  nbsp谷大用有些说不出话来，这问题倒是直指核心，“杀……锦衣卫和东厂什么人杀不了？不过咱家觉得若是想稳妥一些就捉起来，带到京师，叫陛下决断。陛下对这些人有火气，光是给一颗头颅，其实也解不了气。”

    nbsp主要是这些泰山北斗一般的人物，莫名其妙杀了……好像也不太对。

    nbsp“不能杀的话，能打吧？”毛语文一边喝着茶，一边笑着说：“像是这些人，嘴巴里总是不干净的，说急了我，很难不把他打一顿。”

    nbsp谷大用略作沉吟，“打一打应当没什么关系。”

    nbsp“那我心里就有数了。公公这几日不要出门。”毛语文茶也喝完了，最想抓的人也问到了，那就不在这里停留了，他把弯刀插在腰间，站起身就欲走。

    nbsp说起来不是很凑巧，过了午后，天色有些变化，本身就有些冷，老天爷又下起了淅沥小雨。

    nbsp江南的风景在雨中更显宁静，街角玩闹的孩童被母亲追赶着拉回屋里，一扇接一扇的木门被暴力关上。就是冻坏了的狗，都在叼了一块黑掉的馒头后落荒而逃。

    nbsp锦衣卫来了。

    nbsp哒哒哒的马蹄声渐渐占据了街道，几百人溅起得水花一片一片。

    nbsp“锦衣卫！”

    nbsp“别看了！”

    nbsp二楼传来一个女声和男童声，随后‘啪的一声，窗户也被关了起来。

    nbsp毛语文在办事的时候，鲜少有像今天这样人不多、还安静的。这一静，人就容易面对自己的内心。

    nbsp会问一些矫情、但人人都会问的问题。

    nbsp比如说，走到今天，他后悔吗？

    nbsp这样的下雨天，也让他想起小时候。

    nbsp小时候，他的娘亲带着他躲风避雨。当时一旦碰上官军，他的娘亲也是忙不迭的把他拉走，便是看都不让看，仿佛会丢掉性命似的。

    nbsp偶尔不在杀人的时候，他也会想，如果他的娘亲还在就好了，至少他今天有能力让她可以不再受风吹雨打。

    nbsp啪！

    nbsp下雨的街道，右手边的楼上，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扔了一个鸡蛋下来，鸡蛋砸中了毛语文的马，蛋黄在雨水的洗刷下迅速消失不见。

    nbsp“大奸臣！

    nbsp”那人指着他们骂。

    nbsp等到一帮人抬头去看，才发现，一共有四五人，都是穿着长衫、义愤填膺的模样。

    nbsp‘希律律，马匹抬起前蹄，这畜生好像都怒了。

    nbsp“阻挠锦衣卫者，死。”

    nbsp毛语文没有丝毫感情一般说出那个字。

    nbsp身边的锦衣卫得令，马上下马去踹门。

    nbsp上面的人倒急了，“奸臣！你以为我们是怕死之人吗？”

    nbsp毛语文没听到这些人在说什么，他在擦脸上的雨水，他想到了，即便母亲已经不在，但是在京师还有个叫徐雪云的女子在等他。

    nbsp他必须要回去，胜利的回去。

    nbsp扔鸡蛋的，看着装服饰，应该是个举人，他能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本身也该是个不怕死的人，否则脑子坏了要这样。

    nbsp所以人押到下面的时候，还是在狂吠，

    nbsp动手的锦衣卫看毛语文好像在怔怔出神，但按规矩，只要没有其他命令，他们不可以擅自停下。所以几人相互看了一眼，确认他们的头儿确实没有要说话，于是心一狠，

    nbsp“等下。”

    nbsp最后关口，毛语文出声，他俯视下去，是五张其实还稚嫩的面容，

    nbsp“为何停下？动手啊？！”此人有些小胡子，很好认，就是一直说话的那个。

    nbsp“好。成全你。”毛语文示意按住他的那名锦衣卫。

    nbsp于是钢刀旋过脖颈，雨水之中开始混上血水，流向街道两边。

    nbsp“奸臣！”剩余的四人看到真的动手杀人，心里大受震撼，“我们都是有功名的举人，你当街擅杀，可知将来后果吗？”

    nbsp毛语文表情平澹，“谁知道，黄思过住在何处？”

    nbsp“你难道还想杀黄先生？！”年轻人那表情，仿佛这辈子没听过这么离谱的事情。

    nbsp“告诉我，你活着。下一句话还不是住址，你也死。”

    nbsp“你以为……”

    nbsp毛语文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杀了。”

    nbsp噗！

    nbsp刀刃锋利，此时已经沾血。

    nbsp剩下都是穿着蓝色长衫的三个年轻人，连续两个好友死在面前，这应是他们这辈子都没想过的事。

    nbsp毛语文视线微微右偏，盯上了下一个人。

    nbsp此人，大眼睛、双眼皮，面皮白嫩，其实倒生得漂亮呢，但就是嘴唇颤抖，脸上毫无血色，减了不少分。

    nbsp“你应该会说吧？”

    nbsp“黄……黄先生……”

    nbsp“俞兄！”三人中间那个高声喝止，“太史公曰，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都这个时候了，你难道要当那贪生怕死、负义偷生的小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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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大概是被这么忽悠了一句，这年轻人紧紧闭眼，大喊道：“我不知道！”

    nbsp毛语文没说话，手势摆了摆。

    nbsp噗！

    nbsp于是又是一具尸体。

    nbsp刚刚那人疯狂般的冲着毛语文怒吼，“奸臣！你将来必定不得好死！”

    nbsp毛语文自己下马一刀抹了他脖子，然后将沾了血的刀刃放在最后一人的肩膀上，“想好再说。这可能是你这辈子最后一句话。”

    nbsp连续四个人死，这是真正的杀神。

    nbsp平日里在书斋里手捧圣贤书的人何曾见过这般景象，他童孔放得老大，粗声喘了几下气之后，竟然就这么吓昏了过去！

    nbsp不仅如此，他屁股周围，原本清澈的雨水中竟然渗透进了一片黄色。

    nbsp毛语文咧着嘴笑，转过头看向自己的部下，“兄弟们，我常说不要觉得读书人就多么了不起。你们看呢，也就是这种货色。”

    nbsp“哈哈哈。头儿，杀不杀他？”

    nbsp毛语文其实无所谓，“你们觉得呢？”

    nbsp“刀下留人！”

    nbsp这道高亢之声是从另外一个方向传来的，毛语文和众人偏过头去望，竟然看到一个老者撑着纸伞在雨中一步步走来。

    nbsp“老夫，黄思过！”

    nbsp哗。

    nbsp锦衣卫分两队，分别于左右两边前进，随后将其合围，就连钢刀都抽了出来。

    nbsp但老人家面色不改，一步一步靠近。

    nbsp步履停下之后俯视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眼神的怒火是清晰可见的，“毛副使，他们有何罪过，竟然让你当街行凶？”

    nbsp毛语文把刀收了起来，其实他杀人杀习惯了，压根不怎么愤怒，情绪也一直很平静，“士可杀不可辱，这话不是你们读书人说的吗？他骂我奸臣，是侮辱我。我本来也想侮辱他，不过为了尊重你们读书人的意见，就改侮辱为杀头。”

    nbsp“暗无天日，暗无天日啊！”如此不讲道理的回应，令黄思过心中大寒，“你这么做，真的是天子的旨意吗？天子叫你浙江擅杀读书人？！”

    nbsp毛语文经验也丰富了，“你少给我下套。你就说《墓碑记》是不是你写得？”

    nbsp“是又如何？”

    nbsp“不如何，迷惑人心、扇动士子对抗朝廷国策，这就是你的罪状。而我，执掌北镇府司，今日要在这里拿你下狱！”

    nbsp“你以为老夫会惧？”

    nbsp“我管你惧还是不惧。你惧不惧对我来说都是很无聊的事。”毛语文不在意，他重新上马，“抓起来吧。下一个。”

    nbsp“头儿，还有这个吓尿的呢？”

    nbsp毛语文偏向右边俯视了一下，“都吓尿了，想必以后也不敢再反抗朝廷了，既然不反抗，那么就留下他吧。”

    nbsp这个行为其实也告诉了所有人，锦衣卫和东厂此来浙江就一件事。

    nbsp遵朝廷国策者生，不遵者死。

    nbsp“下一个是谁？”

    nbsp“李旻。”

    nbsp“钱塘李氏的李旻？”

    nbsp“是。”

    nbsp另外一边，

    nbsp按察使彭泽真的是坐立难安，他忍不住对着王琼咆孝，“中丞！毛语文已经在杭州杀人了，若是再不管，杭州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nbsp“钱塘李氏海贸走私，违抗圣旨。哪怕是到了京师，陛下也是这么看待他们的。你要救，怎么救？他有活着的理由吗？难道和陛下说，因为他们是读书人……？”

    nbsp王琼无力摇头。

    nbsp他不是变态，他当然也不想看到这些人就这么死去。他更想浙江的事情能顺利一点。

    nbsp可何为天子意志？

    nbsp当年太祖、太宗两位皇帝杀得还狠呢，也许是时间太久，人们忘记了，原来皇帝是可以做到这个程度的。

    nbsp“京里传来消息，武定侯叫陛下怒斥几句，给吓得病了。彭泽兄，你知道陛下说什么吓到了武定侯吗？陛下说，若是对开海不满，深恨杨介夫这些人，可以行当初太宗皇帝之事，又或者就回家忍着。”

    nbsp太宗皇帝当年做过的事……彭泽是读书人当然知晓。

    nbsp“说到底，陛下早已下了决心，死多少人都改变不了。”

    nbsp

    nbsp为什么还说更新慢啊……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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