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修船[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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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她粗糙的手指在怀中摸索片刻，掏出一个油纸包。

    nbsp纸包打开，里面竟是早上的那小块糖。

    nbsp“你们辛苦，阿蟹回来了，这糖还是让队正带回去给弟兄们分分吧。”

    nbsp陈五盯着那糖块，喉结动了动。

    nbsp这种时候，糖是稀罕物，今日为了能顺利征到船，他才把底子拿出来，可给了就给了，怎好意思又拿回去。

    nbsp他犹豫地看向阿蟹，澹明却对他点点头：“拿着吧。”

    nbsp迟疑片刻，陈五这才双手接过。

    nbsp“那...多谢老人家了。”

    nbsp说罢，小心地把油纸包揣进怀里，拍了拍胸口。

    nbsp临上船前，陈五又回头深深望了澹明一眼。

    nbsp澹明站在老妇身侧，眼神清澈。

    nbsp一切尽在不言中。

    nbsp陈五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转身跳上摇晃的哨船。

    nbsp缆绳解开，船身随着水流轻轻摆动，陈五站在船尾，看着岸上两人的身影渐渐变小，最后消失在暮色中。

    nbsp“阿嫲，风起了，我们回屋吧。”阿蟹伸手拢了拢老人肩头的粗布衣衫，顺手搀扶着老妇人慢慢转身。

    nbsp“好，好，你用过饭了么？”

    nbsp“吃了呢，皇帝不差饿兵，伙房给每人发了两个粗面馍，还有咸菜疙瘩。”澹明拍了拍肚子：“吃得饱饱的，阿嫲吃了吗？”

    nbsp“你这小子！”一旁的昌叔故作不悦：“能让你阿嫲饿着？晌午刚蒸的芋头，老人家吃了整整两个！”

    nbsp阿蟹连忙拱手：“是小子失言了，待会给昌叔赔不是。”

    nbsp“哟呵！”昌叔眯起眼睛：“去趟大营回来，说话怎么跟说书先生似的？”

    nbsp他模仿着阿蟹的腔调：“‘是小子失言，你是见到了大官，还是要考状元啊？”

    nbsp周围的汉子们都哄笑起来。

    nbsp澹明闻言呵呵一笑：“大官倒没见着几个，宫女倒是见到了一个...”

    nbsp“宫女？！”七八个脑袋瞬间凑了过来。

    nbsp“多大年纪？模样周正不？”

    nbsp“许人家没有？”

    nbsp澹明被围在中间，哭笑不得。

    nbsp老妇人看着孙子窘迫的样子，眼角笑出了细密的皱纹。

    nbsp....

    nbsp小心翼翼把两块牌位供好，澹明又借着月光，把衣服晾好。

    nbsp附近的疍民都在岸上有了几个遮风挡雨的棚窝，阿蟹家自然也有。

    nbsp只是自从双亲去世之后，老人见不得一些旧物，就干脆回到了以前的连家船上住。

    nbsp又担心自己这个孙子，平日里出海，一定要跟着去。

    nbsp还不够，每次出海还得把阿蟹爹娘的两块牌位带上，说是能保佑阿蟹顺顺利利。

    nbsp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心理作用。

    nbsp后面几年出海大多时候都风平浪静，即便遇到风浪，也能有惊无险回来。

    nbsp看了看月色，今夜月光有些晃人，料想那元军应该不好偷袭。

    nbsp希望今夜前线那些宋军都能过个安稳夜吧。

    nbsp又静静看了一眼月色，澹明浅叹了口气，转身低着头走近船舱，舱内油灯未灭，本该早已睡下的阿嫲此刻正坐在矮凳上，双手交叠搁在膝头，含笑望着他。

    nbsp澹明怔了怔，连忙上前：“阿嫲怎么还不去歇息，是哪里不舒服么？”

    nbsp老妇摇摇头，笑道：“我孙子心里装着事，又不告诉阿嫲，自然睡不着。”

    nbsp澹明呆愣，看着漫布风霜的老妇，忽然笑了笑：“阿嫲好厉害，不愧是当年三乡五里有名的【女中秀才】。”

    nbsp“那阿蟹有什么心事，也要跟阿嫲这个【女中秀才】说的么，让阿嫲猜猜...”老妇一脸慈爱：“是因为今日运送伤兵？”

    nbsp澹明敛去笑容。

    nbsp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nbsp“今日运了十七个伤兵，断腿的、腹破的...有个小兵才十五岁，肠子都露在外面，还攥着半块饼说要留给官家。”他顿了顿：“宋军的药早用完了，伤口要么靠烙焦，要么直接锯掉。”

    nbsp“大营也缺水得很，士卒都没有水喝，连官家每日的水也只有小半桶。”

    nbsp“.....”

    nbsp所见所闻，桩桩件件，细细说与老妇听。

    nbsp“阿嫲，大宋可能真的撑不下去了，可我....又不想只是这么看着...”

    nbsp阿嫲布满皱纹的手突然攥紧了他的胳膊。

    nbsp她没说话，只是慢慢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阿蟹爹当年从军的腰牌，早被海水泡得发白。

    nbsp轻轻搁在澹明手里。

    nbsp“明日...我找你昌叔帮忙修船。”

    nbsp她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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