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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朱砂[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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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nbsp因德拉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并非来自他冰冷的手,而是来自话语中不容拒绝的、即将闯入现实的恐怖意味。“之后的事情”?什么之后?梦之后?还是……生命之后?

    nbsp没等她回答,门铃响了。声音尖锐得不像门铃,倒像是某种报警器。

    nbsp阿列克谢几乎是冲过去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女人。身高大约一米六,体态微胖,穿着样式古板厚重的深色连衣裙,外面罩着一条磨损严重的毛皮披肩。头发是灰褐色的,在脑后挽成一个紧实的发髻。她的脸庞圆润,甚至可以说有些“面善”,带着一种旧式小市民阶层妇女那种刻意摆出的和蔼笑容。但她的眼睛——那双眼睛小而明亮,闪烁着一种过于热切、几乎贪婪的光芒,仔细地、一寸寸地扫视着因德拉,仿佛在评估一件期盼已久的货物。

    nbsp“这位就是因德拉·伊万诺夫娜吧?哦,上帝,真是个美人儿!我是阿列克谢的母亲,叶卡捷琳娜·彼得罗夫娜。”女人的声音尖细而急促,像快速敲打的木槌。

    nbsp这时,梦境的诡异感达到了顶峰。因德拉“看到”自己的父母也出现在了客厅里。他们的样子模糊不清,动作僵硬,如同被无形丝线操纵的木偶,脸上挂着凝固的、非自愿的微笑。

    nbsp叶卡捷琳娜·彼得罗夫娜极其自然地、几乎是强行地绕过因德拉,一把抓住玛利亚·费奥多罗夫娜(木偶)的手,热情地摇晃起来。“亲爱的亲家母!瞧瞧我们多有缘分!我们阿列克谢可是把因德拉夸上了天,说她又聪明又漂亮,性格还好得不得了!我们两家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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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她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语速快得让人插不进嘴:“我们阿列克谢,您瞧瞧,一表人才!在建筑设计院工作,年轻有为!性格嘛,没得说,孝顺又体贴!家里条件也还过得去,就在附近,非常近,特别方便以后来往……”

    nbsp“附近”这个词像冰锥一样刺中了因德拉。她猛地想起母亲之前无意中说过的话:他们家所在的这片建于勃列日涅夫时代的工人新村,在很久以前,是一片乱葬岗。后来城市扩张,推平了坟墓,盖起了这些五层楼的匣子式住宅。据说,有些坟墓并未迁走得太彻底……

    nbsp“……所以你看,孩子们感情这么好,我们做家长的,也该把事情定一定了……”叶卡捷琳娜·彼得罗夫娜的声音还在持续,她那热切的小眼睛转向因德拉,笑容更深了,深得几乎要裂开到耳根,露出里面过于整齐却隐隐发黑的牙齿。

    nbsp极度的恐惧攫住了因德拉。她想要尖叫,却发不出声音。她想要逃跑,双腿却像灌了铅。她看到阿列克谢站在他母亲身后,表情复杂,那双湛蓝的眼睛里充满了哀求、歉意,还有一种……深深的、无法改变的绝望。

    nbsp就在叶卡捷琳娜·彼得罗夫娜试图去拉因德拉父亲的手时,因德拉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挣扎……

    nbsp她醒了过来。

    nbsp浑身被冷汗浸透,心脏疯狂地擂着胸腔,仿佛要破体而出。窗外是下塔吉尔灰蒙蒙的晨曦,房间里寒冷而死寂。但梦中那女人热切贪婪的眼神、冰冷的手、还有“就在附近”的话语,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感知里。

    nbsp这次之后,阿列克谢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梦中。

    nbsp但代价是,因德拉彻底垮了。一场来势汹汹的大病击倒了她。高烧不退,胡话连连,医生也查不出具体病因,只是摇头。玛利亚·费奥多罗夫娜日夜守候在床边,以泪洗面,不断在胸前画着十字,向所有她知道的神明祈祷。伊万·瓦西里耶维奇也慌了神,脸上惯常的严肃被一种无助的恐慌取代。整个家被一种绝望的阴云笼罩。

    nbsp就在一切似乎都要向着无可挽回的深渊滑落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机出现了。

    nbsp因德拉的一位同样病恹恹的、热爱神秘主义的闺蜜,在来看望她时,提到了一个名字:“你们听说过‘韦旭大师吗?”

    nbsp闺蜜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尽管房间里只有她们和昏睡的因德拉。“他是个高人!在网上一个叫‘于道长主持的直播间里偶尔出现。听说原来是云南那边什么大佛寺的住持,法力无边!他有时候会在直播间里送出手串和法器,灵验得不得了!”

    nbsp绝望中的玛利亚·费奥多罗夫娜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她让闺蜜帮忙,几乎是日夜不休地蹲守在那个信号时好时坏、充满静电杂音的直播频道里。或许是某种不幸中的万幸,或许是命运的讽刺性玩笑,几周后,她居然真的“抢”到了一件韦旭大师寄出的“礼物”。

    nbsp包裹是从一个名为“新西伯利亚佛教文化流通中心”的地址寄出的,邮费到付,花掉了玛利亚小半个月的退休金。里面是一个简陋的纸盒,放着一串深色木料、摸起来有些粗糙的手串,以及一个用红色绒布小袋装着的、沉甸甸的暗红色牌子。牌子上用金漆画着难以辨认的、非西里尔字母的符文,散发出一股浓烈刺鼻的、混合着矿物和某种辛辣草药的气味。附带的打印纸条上,用蹩脚的俄语写着:“开光朱砂护身牌。辟邪。安神。置于枕下即可。”

    nbsp玛利亚·费奥多罗夫娜怀着巨大的虔诚和一丝疑虑,将那只冰凉沉重的朱砂牌,小心翼翼地塞进了因德拉的枕头底下。

    nbsp奇迹,或者说,某种超越理解的事情,发生了。

    nbsp当晚,因德拉的高烧退了。她沉沉睡去,没有梦魇,没有阿列克谢,没有热情过度的“婆婆”。那是两年来她第一个平静、空白、真正得到休息的睡眠。

    nbsp第二天,她虽然依旧虚弱,但神志清醒了。一周后,她能下床走动了。失眠和梦魇如同被那只丑陋的朱砂牌吓跑的野狗,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脸色渐渐恢复红润,身体的力气一点点回来。

    nbsp阿列克谢,以及那个连续剧般逼真的梦境世界,彻底从她的夜晚里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nbsp因德拉·伊万诺夫娜康复了。她重新开始工作,回到下塔吉尔那灰暗但坚实的地面生活。她有时还会和闺蜜去那个中心公园散步,会刻意避开那张锈蚀的长椅。她不再看那些时髦杂志,对任何超自然的话题避之不及。

    nbsp每当夜晚降临,她躺在枕头上,都能隐约感觉到枕头底下那块朱砂牌坚硬而冰冷的轮廓。那感觉并不舒适,甚至有些硌人,但它带来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沉重感。像一个沉默而可靠的卫士,阻挡着来自另一个维度的、甜蜜而致命的侵扰。

    nbsp她后来才知道,那种浓烈刺鼻的气味,主要来自朱砂——硫化汞。一种古老的矿物,既是颜料,也是药材,在某些文化里,传说能震慑邪祟。

    nbsp她也常常会想起那个梦中的阿列克谢,想起他最后那绝望而歉意的眼神。他是什么?是迷失的灵魂?是来自坟墓的诱惑?还是她自身潜意识在冰冷现实压迫下产生的、过于生动的妄想?那个“母亲”又是何等存在?它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仅仅是为了找一个儿媳?

    nbsp没有答案。下塔吉尔的天空依旧灰黄,工厂的烟囱依旧日夜不停地喷吐着烟雾。生活沿着它固有的、沉闷而坚实的轨道向前滚动,将所有荒诞、诡异、无法解释的碎片,都深深埋藏在其巨大的、看似平庸的车轮之下。

    nbsp只是,因德拉·伊万诺夫娜·彼得罗娃知道,某些东西是真实发生过的。它们存在于枕下那一小块沉甸甸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红色石头之间,存在于她偶尔在深夜惊醒时、心脏那片刻莫名的悸动之中。她知道,在那现实与梦境模糊的边界线上,存在着某种东西,它们渴望闯入,渴望连接,渴望带走什么。

    nbsp而有时候,阻挡它们的,可能仅仅是一块来自遥远东方、价值半个月退休金的、气味刺鼻的红色石头。

    喜欢。

第471章 朱砂[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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