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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市井暗流与江湖筹谋[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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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冬的正午刚过。

    nbsp北风凛冽,宛如无数根无形的鞭子,在三乡镇纵横交错的街巷、屋脊、河面之上呼啸抽打。它卷起码头上沉积了一夜的鱼腥气、岸边芦苇晒干后的草屑气息,以及镇上人家烟囱里稀薄飘出的柴烟味道,粗暴地混合在一起,又无情地将它们扯碎、扬撒。

    nbsp天色是蜡染布般沉静的靛蓝,阳光竭尽全力透下,却似被寒气滤过,金灿灿地洒下,落到人身上却没有半分暖意,只在地上拖出伶仃、瘦长的斜影,随着风声微微晃动。正午已过,阳光的轨迹开始向西偏转,寒气愈发显得侵入肌骨。

    nbsp坐落于北流河,西江,两河汇聚岔口的三乡镇码头,在刺骨北风中显得有些萧瑟。两岸边、枯水期显露的泥泞河床,被风干的裂纹密布。几艘木驳船懒洋洋地倚靠在水泥和石头垒砌的码头上,缆绳绷得紧紧的,随着水波有气无力地摇晃,船身发出“吱嘎、吱嘎”的呻吟,空洞地应和着风的呼啸。

    nbsp码头不远处,一溜歪斜搭在河滩上的茅草顶棚——那是渔民们交易鲜货的临时点,此刻大多空着,棚顶的干草被风撕扯着不断翻飞。河水混着灰黄泥沙,表面被风吹皱,翻腾着细碎的、闪烁着刺眼冷光的浪花,永不停歇地向东奔去。

    nbsp靠近主街的码头街口,两座房子前的院子,那间用竹竿撑起油毡布棚顶的粗陋茶摊,成了这朔风里难得的避风所,却也像随时会被吹散架。看茶摊的福伯,背脊佝偂、皱纹深刻如刀劈斧凿的老头儿,一张脸在炭火多年熏烤下黝黑得如同他摊位角落那把烧得发黑的粗陶茶壶。他裹着一件蓝颜色的新棉袄,袖口却磨损处露出发黄的旧棉絮,此刻正缩在棚子一角,眯着眼,抱着一个用竹篾捆扎的“火笼”暖手,那是一个本地人惯用的取暖工具——一个小篾篮,里面放着烧红的木炭或瓦片,上面覆盖着灰烬保温。

    nbsp炭炉上架着的粗陶壶,壶嘴正“噗噗”地向外吐着白气,浓郁的姜茶气息顽强地与寒风搏斗着,顽强地弥散开来,成了这萧瑟冬日最温暖的召唤。

    nbsp江奔宇就坐在这棚子下风最弱的长条木板凳上,双手捧着一碗滚烫的姜茶。他穿的是一身洗得发白、打着整齐补丁的藏蓝色棉干部服——这是那个年代最常见的“保护色”,里头却套着厚实的、手工棉絮填充的内袄,领口一丝不苟地扣紧,抵挡着钻脖子的冷风。他的脸庞线条硬朗,像冬日里暴露的嶙峋山石,眼角虽也带着些许乡村生活刻下的纹路,却丝毫无损他双目中内敛沉凝的光芒。那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却又能在平凡日常里深深隐藏的锐气。他没有丝毫瑟缩的姿态,腰杆挺直地坐着,这姿势让那身普通的干部服穿在他身上,也隐隐透出几分不同寻常的精干之气。他缓缓地啜饮了一口茶,温热的姜汁混杂着粗茶特有的、带着一丝焦糊的涩味滑入喉咙,带来短暂而强烈的暖流。他将粗陶碗搁在身前的条案上——那是一块用木架子支起的厚实门板,经年累月的茶水浸润和擦洗,已经让木质呈现出一种温润的、深棕色的光泽。

    nbsp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眼前的景象。空荡的码头上,偶有几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匆匆经过。那厚实的棉袄(多是自纺的土布)、围脖、雷锋帽,把整个人包裹得像个移动的棉花包,只露出半张因寒风而显得通红、皮肉紧绷的脸。他们步履急促,低着头,肩膀不自觉地微耸,脚步在干硬的冻土上敲击出“噗、噗”的闷响,仿佛身后有看不见的东西在驱赶,或是单纯地想尽快逃离这能把人耳朵、鼻子冻掉的严寒,回到家中那一隅避风的角落。那方向,大多是通向镇子外散落的、被风霜剥蚀得低矮的村庄。

    nbsp不远处,临街的那家杂货铺子——码头唯一的“百货”,门前挂着褪色的写着“日用杂品”的蓝布幌子,在狂风中绝望地乱舞。铺子的老板,一个体型敦实、面膛微红的中年汉子,穿着厚厚的、油渍发亮的蓝布棉袄,此刻正斜倚在门框上避风。他一只脚踩在门坎上,看似在出神地望着街对面老树上残留的几片干枯叶子,眼角的余光却分明胶着在码头这边茶摊的位置。他看几眼,又立刻把头扭开,装作不经意地看看路面,很快目光又溜了回来,充满了那种市井小人物对一切陌生来客、一切风吹草动所具备的好奇、警觉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仿佛茶摊这边坐着的人,是能搅动这冰冻水面下暗流的源头。

    nbsp石板铺就的主街道上,出现了两个穿着整齐但同样略显臃肿的灰色干部服的男人。他们戴着的制式栽绒棉帽压得低低的,脖子上系着围巾,慢慢踱着步,边走边低声交谈,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审视着街道两旁紧闭的门户、墙上的宣传标语(“农业学大寨”、“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之类的字迹在风霜侵蚀下斑驳褪色)、以及寥寥的几个行人。他们步子不快,却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不容置疑的意味。这就是上面派下来的工作组了。看到他们,那些缩着脖子赶路的村民,脚步会下意识地加快几分,眼神回避得更远一些,甚至连茶摊的福伯也把身子往棚子更深处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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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江奔宇的目光在这两人身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他放下碗,厚实粗陶碗底与木板桌面接触,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他身体微微前倾,肩膀的线条绷紧了一些,靠向坐在他左前方的张子豪。

    nbsp“子豪,”声音很低沉,像怕惊醒了什么,却穿透了周遭呼啸的风声,清晰地传递到张子豪耳中。这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敷衍的郑重。“现在镇上的形势怎么样了?最近有没有啥动静?”他的喉结在粗布的衣领下轻轻滑动了一下,“细细地,跟我说说。”

    nbsp张子豪,坐在江奔宇对面的长凳上。他个子不算高,身子骨透着一股子年轻力壮的结实。穿着一件半旧的军绿色棉袄,同样打着些补丁,但针脚细密整齐,显得干净利索,头上是一顶深色的绒线帽,帽檐下是一张年轻但已初现几分世事阅历的脸庞,眉宇间混杂着少年人的意气与市井中打磨出的精悍。他原本也是捧着茶杯啜饮着热茶驱寒,脸上还带着几分闲聊时应景的笑意。听到江奔宇这骤然压低、语气郑重的声音,像听到一声指令的士兵,脸上的笑容如同水痕般瞬间消融,神色立刻绷紧,整个人的精气神为之一变,显现出一种地下工作者特有的警觉。

    nbsp他也立刻放下碗,没有丝毫迟疑地向前凑近,身子几乎要越过两人中间的条案。木板凳在他身下发出“吱呀”的呻吟。

    nbsp“老大!”张子豪同样压低了声音,这声音急促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你要是不问起,今儿个我也正盘算着找机会跟你好好说说这事儿呢!”

    nbsp他深吸了一口夹着寒气的空气,仿佛要提起全副精神:“形势,比上个月更紧了!就这两天的事,上面又空降下来一个新工作组,比之前那批人更冲,更难对付!”他的眼神飞快地扫视了一下周围——棚外灰蒙蒙的天,冒着水气的河面,远处那两个干部模糊的背影,“这回他们是专门冲着‘堵资本主义的路,割资本主义的尾巴来的,查得特别凶!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就盯着那些私下里做点小买卖的。”

    nbsp他顿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愤懑:“昨天!就是昨天晌午的事!后街的王二婶,您知道的,她家院角圈养着三只老母鸡,攒了几天蛋,也就七八个吧,家里实在缺盐少灯油的,想着到镇口那片稍微背点风的空地上,悄悄卖了换点零钱。她拿块蓝布盖着篮子,只掀开个小角给熟人看,小心得不能再小心了。结果……”张子豪的眼神阴沉下来,“就那么寸,撞上新来的工作组从旁边巷子里拐出来!领头的那个戴眼镜的干部,瘦高个儿,姓什么不清楚,脸上跟结了冰碴子似的,二话不说,上去就把布给揭了!那黄澄澄的鸡蛋,在阴冷的腊月天里,多稀罕啊……”

    nbsp张子豪的语气变得急促而悲愤:“人家王二婶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哆嗦着说:‘同志,就自家鸡下的……家里……话都没说完!那几个工作组后生就跟饿鹰扑食似的,上来就把一篮子鸡蛋全没收了!拎在手里沉甸甸的!王二婶想抢回来拉扯了几下,人家直接说是‘抗拒改造‘资本主义尾巴猖獗,当场就给扭送到公社革委会去了!据说狠狠批斗了整整一个下午,说她忘本,搞投机倒把挖社会主义墙脚!勒令写检查,全家跟着被警告,扣了这个月的口粮布票作处罚!”

    nbsp他看着江奔宇,眼神里满时代下后怕和一丝兔死狐悲的悲凉:“老大,这事儿一出,整个三乡镇都炸了锅,大家心里都跟揣了块冰疙瘩似的!您想想,王二婶,那在镇上是最老实巴交、与世无争的一个人,就为那七八个鸡蛋啊!眼下,镇上的人,连自家菜园里收的几把葱蒜、塘里捞的小鱼小虾都不敢拿到外头来换东西了,生怕被扣上帽子。就连前面杂货铺那个猴精的老板,他现在每卖出一包盐、一盒火柴、一根针,都得拿出个小本子,让买东西的人登记姓名、住址、买了什么、干什么用!他一边登记,一边那双眼睛还不住地往外瞟,提心吊胆啊!工作组隔三差五就去他那翻腾,美其名曰‘检查经营合法性,其实就是盯着,看他有没有夹带‘私货,有没有超出公社许可的经营范围。哪敢再搞以前那种偷偷摸摸、心照不宣的‘以物易物?风声实在太紧了,简直就像头顶悬了把铡刀!”

    nbsp江奔宇听着,眉头一点点拧紧,眉心中间形成一道深刻的川字纹,如同冬日干涸土地上的龟裂。他那双沉静的眼睛里,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像冰面下急速游过的冷光鱼。他没有立即说话,只是缓慢地点了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捻着条案木板上一个因干燥而翘起的小木刺。那动作极细微,却蕴含着一股潜藏的力量感,仿佛指下捻着的不是木刺,而是眼前这复杂的局面。

    nbsp“我清楚了。”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却比刚才更加冷硬了几分,带着沙砾的质感。“你们带的那帮兄弟,最近这段时间更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管好自己的手,更要管好自己的嘴。”他抬眼,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张子豪脸上,“记住,甭管工作组态度多横、说话多冲人,遇到事,绕着走!绝对,绝对不能跟他们起正面冲突!他们顶着上面的令箭,正是要杀鸡儆猴找茬的时候。这时候撞上去,有理也变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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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他端起茶碗又喝了一口,那滚烫的茶水似乎都无法熨帖他此刻心中冻结的寒意眼下只能忍!”他把那个“忍”字咬得格外清晰沉重,“多一事,绝对不如少一事!记住我的话,暂时把脑袋缩回去,明面上一定要把手脚都收干净了,天大的委屈,都给我嚼碎了咽进肚子里!现在蹦出来,那就是给枪口当靶子!得不偿失!”他顿了顿,语气略微缓和,带着一种洞悉世事起伏的沧桑,“等过了这个年关,看场闹腾过了,这股抓‘尾巴的风头兴许就能压过去些,到时候形势可能才会松动一点,咱们再瞧瞧机会。”

    nbsp江奔宇话音落下,坐在他另一侧稍远些的覃龙和何虎,也早收起了原先脸上等待买东西归来的轻松神色。何虎,那个体型剽悍、眉眼带些凶气的汉子,穿着一件更厚实的深蓝棉袄,把整个上身绷得鼓鼓囊囊的。他原本双手揣在袖子里取暖,此刻也松开了,双臂垂在身侧,肩背的肌肉微微绷紧,显出随时可以爆发力量的姿态。他那双天生带点戾气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棚外,瓮声瓮气地低声附和道:“老大说得对。这节骨眼上,咱们做啥事都得千倍小心。别说王二婶这事儿了,就是咱们自己想弄点小动作,那也得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想想那帮狠人,为了功劳!前两天,就为了几捆柴禾钱的事,老歪哥差点被揪住,吓得躲山坳里两天都没敢露头!咱得把自己当空气,千万别因为哪个犄角旮旯不小心露出的‘小事,把辛辛苦苦运作了一年多的……‘搬新房的大事给耽误了!那可就真他娘的亏到姥姥家了!”nbsp他说“搬新房”三个字时,声音放得极其含糊,像嘴里含了块热豆腐,但江奔宇和张子豪都明白这暗语指代的是那条跨越村、镇、县乃至通往羊城的隐秘物资流动网络——他们这群人安身立命的根基和最大的指望。现在,这根基在寒风工作组的高压下,正变得岌岌可危。

    nbsp张子豪迎着江奔宇和何虎的目光,用力地点着头,表情严肃得像在宣誓:“放心吧老大,你们的话我记心上了!昨天出事之后,我立刻就挨个跟下面的兄弟打了招呼,严厉强调过好几遍!在镇上这些天,都给我夹紧了尾巴做人!走路看地,看人也得把眼里的活泛劲儿收一收,绝不能惹是生非!咱们现在在镇上,那真是‘安安分分,比谁家的小媳妇都本分!”他语气一转,带上一点汇报成绩的自信,“幸好,咱们也一直听老大的指示,按照原定的计划——‘花开墙外香!没有一股脑儿在我们这个顽固思想的镇上刨食。”

    nbsp他声音压得更低,只有江奔宇他们这几个人才能勉强听清:“现在咱们的重心,都悄悄往中县那边挪了!那边有贵路!老大您还记得原先咱们三乡镇的革委会主任吴威吧?上月升调到中县革委会供销股去了!他,从三乡镇开始跟他都有来往,现在可是咱们在县里最大的路子和护身符!虽然人家现在不可能明着帮咱们什么,但关键时刻递个话、透点风、行个方便,那是不在话下的!有他这层关系在县里罩着,咱们的路子就稳得多!”

    nbsp张子豪语速加快,显然这才是他最想汇报的核心部分:“至于羊城那头的大买卖,有钱哥(钱沐风)稳稳当当在那边支应着,渠道一直没断!咱们就按之前定下的路子走:下面各村子、各公社、各小镇,那些山里头采的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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