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多么可怕[2/2页]

    维尔薇除了科学家这个身份以外，还是一名优秀的建筑师。

    “理所当然——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份科斯魔的申请。”

    维尔薇身上沉着冷静的气质稍微褪去，指挥家接替专家出现。

    “科斯魔申请加入逐火之蛾的作战部队——你知道的，那个小子总是一副闲不下来的样子。”

    “他的学业怎么样？”柳白只是大略扫了一眼科斯魔的报告，便转而问起一件并不怎么相干的事情。

    “一般——不过高中的课程已经提前修完了，各种武器的知识和掌握能力也都合格。”

    “那我同意了，课业总不能一直困住他，让梅比乌斯给他安排队伍吧。”

    柳白再次签字盖章。

    “……我以为你会拒绝的。”维尔薇脸上露出些许惊讶。

    “那只会让那小子偷偷溜走而已。”柳白叹息。

    “他挺尊敬你的。”

    “正是因为尊敬，他才一定会溜走。”

    自从当时闹出乌龙之后，柳白就亲自对科斯魔科普了一下逐火之蛾的责任，虽然解除了误会，但是也让科斯魔产生了更为宏大的抱负，而不是局限于一座城市的义警。

    虽然柳白并不为此感到怎么高兴。

    “所以与其让他自己溜走，不如我帮他安排一下……对了，一会让他自己来见我一下，我再和科斯魔聊些无用的大道理。”

    “好……对了，这里还有……”

    “还有？难道樱也要申请加入部队？今天是个什么日子？怎么你们约定好一起跑路？”

    柳白半开玩笑的露出惊讶的神色。

    “不，不是文件，是封信，今早送来的，署名是阿波尼亚——又一个。”

    “阿波尼亚？”柳白无视了维尔薇脸上的叹息，拆开信封，阅读起阿波尼亚的这封信。

    “上面写的什么——但愿不是情书。”

    “——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比如最近流亡到黄昏街的崩坏病患者数量激增。”

    “啊……”维尔薇脸上顿时露出了有些难看的表情。

    “大崩坏？我记得你之前也推测过……”

    “显然，我的推测说不定要成为现实了。”

    “……”维尔薇陷入短暂的沉默，“逐火之蛾呢？”

    “有提醒，但是他们……”

    实际上，早在之前的模拟中，柳白就黑进过逐火之蛾留下关于崩坏的提示——但是似乎没有被太过重视，仅仅是提高了些许救援速度而已。

    “……臃肿而不可救药。”维尔薇嘀咕了一声，“对抗崩坏的组织应该更加高效才对。”

    “——他们已经是最高效的一批人了。”

    柳白虽然语气平淡，但是也发出了无声的叹息。

    “逐火之蛾虽然是超政府的军事组织，但是作为组织，内部会有掣肘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不是谁都能像奥托一样搞出一言堂的。

    甚至于20世纪天命仍然保留着近似于议会的部门，普朗克时常需要代表北美支部去那述职。

    再往前，甚至还有能和三大家族分庭抗礼的古堡议会——真要说，现在的天命作为“组织”其实是有些畸形的。

    世界蛇就更不用说了，天知道灰蛇有多少个，也就是科研和战斗需要其他人，什么后勤外交情报，全是灰蛇一个人负责。

    最健康的反倒是逆熵，没有可可利亚搞事，就连奥托也没法指责逆熵的制度。

    “啧，冰冷的现实。”

    维尔薇对于这种话题敬谢不敏，感慨一句之后没有半点想聊下去的想法。

    “他们什么时候会敏感起来？”

    “或许是真的无法挽回的时候？”

    “看起来完全没法指望——干脆造反，啊不，肃反怎么样？”

    “没指望的——逐火之蛾是一个盘根错节的利益体系，而且他还是联合国扶持的组织，超政府的意思只是名义上不归任何国家管辖而且可以便宜行事而已，但是你要说他和任何国家都没关系……”

    “那是扯淡，对吧。”

    “对，也就是从实际角度而言，肃反既不能从根上解决问题还会招致仇恨，甚至难听一点，肃反肃掉七成人，并且招惹到世界上绝大多数政体，这种情况下谁才是反？”

    柳白淡定的声音让维尔薇有些郁闷。

    “他们难道看不清未来吗？”

    “是的，看不清。”柳白点头，“就像我刚刚说的，肃反能肃掉七成人——他们不乏有远见的人，但是……都自愿闭上眼睛。”

    未来这群人甚至能干出暗杀mei的事情，但是另一方面，他们又能同意mei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的提案，批准神之键的计划。

    这真只是没有远见吗？没有远见会早早组建逐火之蛾吗？

    “别小看人类在内斗上的热情。”

    现文明也没好到哪，逆熵和天命日常狗脑子都要打出来，旁边还有个世界蛇阴搓搓想搞背刺，互相下死手就算了，有时候还对自己人下死手。

    要是没柳白，现文明现在还在一边合作一边搞内耗下死手呢。

    远见？远个屁见！

    “哈……也对，不是哪里都是咱们E.L.M。”维尔薇深深叹息。

    “不过……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柳白沉默片刻后补上一句。

    “机会？”维尔薇抬头，眼中露出希望——她是想拯救文明的。

    “等到逐火之蛾再也不是‘联合国麾下的超政府组织’的时候。”

    “……？”

    维尔薇先是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但是她的聪明才智让她很快意识到了柳白这句话的意思究竟是什么。

    “不是联合国麾下的超政府组织”——虽然咋一听有些难以理解，但是只要略微细想，就能明白处于更深层次却又简单的意思——联合国和国家全部不复存在。

    文明重创，联合国和国家在崩坏面前失去存在意义，全文明不得不团结起来，由擅长对抗崩坏的逐火之蛾来引领文明。

    是，那样确实会让盘根错节的利益争执失去意义。

    但……

    “多么可怕。”维尔薇喃喃自语。

    空泛的语言无法让人团结，只有沉重的代价才会让人报团取暖。

    可……文明到底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让所有人意识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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