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整数[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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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nbsp“钟玄胤事不至，记缺席一次。”

    nbsp这是道历三九三零年太虚会议的记录，为太虚道主所注视。

    nbsp无论《勤苦书院》的历史怎样演变，无论最终发生了什么，钟玄胤的故事不会消失，这个人物不会被抹去。

    nbsp钟玄胤事不至，非死也。

    nbsp钟玄胤一直存在，太虚阁一直记得！

    nbsp左丘吾当然也不曾遗忘。

    nbsp爆竹般响的时焰炉火里，有哗哗哗的翻书声。

    nbsp在《勤苦书院》这部故事的诸多篇章中，有一页早就被他撕下来了。却非舍弃，而是独存。

    nbsp此刻时焰焚身，蜡炬成灰，有太虚阁的会议记录为引，这一篇便浮现。

    nbsp那些文字似流光掠影，飞鸿踏雪而过。可是以钟玄胤为主角的勤苦篇章，就这样被所有人都看到——

    nbsp一月，存疑。

    nbsp三月，小苦染魔，囚之。魔意十年方解。

    nbsp六月，他们该来了。

    nbsp九月，曾先生失踪，遍寻不得。吾立字记其事，执笔记其貌。记得。

    nbsp二年冬月，人心惶惶。翻出一张古琴谱，试着修复。

    nbsp除夕，不知谁在前院放爆竹，声似旧年。我提笔写了新桃符，前日耗力太过，伤势未愈，手有些抖，字不甚好……算了，总比姜望强。挂上。

    nbsp四年，天空有血月，像凶兆。我上去抹了几次，抹不掉，算了，挺好看的。

    nbsp三十一年，雪。冻雪杀人，寒刀不歇，魔在天意中。死十七人，皆铭墓志。冻伤六十四人，救醒后大都恹恹。他们说没有希望。怎么没有希望呢？前院的荷花缸冻没了荷花，我在缸里存了一些雪，酿酒。

    nbsp两百一十九年，隐约感觉不是这个年月。

    nbsp三百七十七年，久寿未必长幸啊，徐先生终于死了，赵先生在寿宴上疯了。没有人流眼泪，他们都不会哭了。我没有说什么，记下这些故事。

    nbsp六百七十年，天空再没有亮过。

    nbsp七百一十一年，六月，他们该来了。

    nbsp八百年，嘿，整数！

    nbsp……

    nbsp这些就是“钟玄胤事不至”的“事”！

    nbsp漫长的人生，只是书中的一篇。

    nbsp在崔一更的历史篇章里，所有人都死了。他独自在六爻山河禁下，独立月门中，日复一日的练剑，日复一日毫无寸进地等待衰老。

    nbsp在钟玄胤的历史篇章里，怪事一年年的发生，书院一天天的衰败。

    nbsp钟玄胤以身为册，将所有人所有故事都记下。认真写字，努力生活。

    nbsp他相信他不会被遗忘，他相信他的同僚会来找他。

    nbsp他相信他记下的每一笔，都是有意义的。

    nbsp直至于今。

    nbsp直至太虚阁的会议记录，将他的篇章唤回。

    nbsp在巍峨的【天地时光炉】中，在那燃烧的时焰之上，钟玄胤平静的文字，终究汇成了章。

    nbsp一卷铺开的竹简，如岁月长河上的游船。人们终于看到钟玄胤的虚影，他独坐竹简，在时光的河里不断变幻。

    nbsp所有人都静看。

    nbsp在这段煎熬的书院历史里，他只是默默地努力，他只是从不停笔。

    nbsp他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闲下来的时候，他偶尔会坐在湖心亭，眺望远空。

    nbsp也许在等待什么，也许在思考什么。

    nbsp后来他抱来一块大石头，有一刀没一刀地刻着。勤苦书院里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怪事发生，他总是要去处理。有时数月不来湖心亭，有时能连着来坐三五天。

    nbsp慢慢他刻了一张石桌，两张石凳。

    nbsp又慢慢地把石桌，刻成了棋桌。又雕了两只棋盒，磨了两盒棋子。

    nbsp他打算自己和自己对弈，不是打发时间，而是借此推演破局之法。

    nbsp每一颗棋子，都浸透了他的经历和认知。

    nbsp当他终于完成最后一刀，第无数次抬头望向远空——

    nbsp他终于看到了那些人。

    nbsp张扬的、桀骜的、缄默的、严肃的……曾经吵得面红耳赤，有时拔剑相对，但还是并肩往前走的那些人。

    nbsp他的眼神很平静，声音也是淡淡地：“迷路了啊？”

    nbsp他又嘟囔一句：“要不是老夫耽误这么多年……”

    nbsp就这一眼，他已经发现，黄舍利和剧匮也都踏上绝巅——他成了太虚阁里唯一的洞真！

    nbsp这片刻的情绪，倒像是其它都无关紧要，他只懊恼于自己慢了一步的修行。

    nbsp《勤苦书院》这部书，受限于目前的品级，囿于此世者，不存在修成绝巅的可能。这自然制约了他的跃升。

    nbsp须知在失踪之前，他就已经在绝巅门外。

    nbsp洞真寿限一千两百九十六年！

    nbsp他已经枯耗了大半。

    nbsp所幸他还是那个看起来温文儒雅，偶尔开口毒舌，下笔绝不留情的钟先生。

    nbsp时焰终究燎上了这页篇章，斗昭下意识地提刀欲阻，却发现焚烧一切的时焰，却未损伤此篇分毫。

    nbsp只有左丘吾的烛泪，滴落在其中。

    nbsp以钟玄胤为主角的篇章世界里，下了一场久违的雨，永恒的长夜，已经被月光撕开。

    nbsp独坐湖心亭的钟玄胤，一手捉着刀笔，一手握着棋子——

    nbsp数不清的文字，从他的笔锋下飞出。

    nbsp左丘吾的烛泪，滴在文字上，叫万事都发生。

    nbsp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nbsp今圣者死，而道传春秋。

    nbsp钟玄胤所记住的那些人，一个个又凝现。

    nbsp他所记下的那些时光，那些风景，如春风掠杨柳，繁花满庭院。

    nbsp一切都回来了。

    nbsp爆竹声声如旧年，围坐篝火人可亲。

    nbsp正如重玄遵先前所说——“历史最后是要记在纸上的。”

    nbsp“哪个真哪个假，要看你走出去的时候，带的是哪一本史书。”

    nbsp勤苦书院的最终结局如何，取决于这部《勤苦书院》最后留下的是哪一页历史。

    nbsp左丘吾穷尽所有，正是要把小说变成历史！

    nbsp而眼下这些，钟玄胤以身为册记录的一切，崔一更执剑一心贯穿的所有，他这个老朽的院长，以余命灌溉复苏的一切……这一切，正是他理想的未来，最好的篇章。

    nbsp钟玄胤怔然坐于石凳，他体内停滞了多年的力量，这刻不受阻止地拔升！

    nbsp绝巅之门，一推即开，他还在大步往前！

第八十一章 整数[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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