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七章 真是个烦恼[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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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民子的妻子淡淡笑了一下,说不上是讽刺还是称赞,道:“哎呀,可真厉害,来了就问我们家老民子怎么办。说地分得不合理,周德生不该排到你们下面。你说,这事我们哪知道啊!都是林占河分的。”
李祥君点头道:“那是,那是,周书记不知道。”
他的没有棱角没有感情的话让周老民子的的妻子放下了戒心,她滔滔不绝地说道:
“祥君,你说,我们能让周德生跳过你们吗?是,他原先那块地对着一片坟,有长垅有短垅,趟地都不好趟,串就串了吧。按理说往下一起串是应该的,我们家老民子也说周德生不对。你媳妇的意思是周德生倚仗着是我们家的侄儿,就好像我们支持他似的,没有的事!你说是不是祥君?周静,你还不上学,听啥呢,没你事。”
李祥君看了一眼周静,微笑着点头。他是借此避让,他接不上话,他不知同她眼前的女人说什么好。眼前的这个书记的妻子说话的腔调很有些气派,她继续道:
“我们家老民子事多,等会儿要上公社上开会。地的事,晚上回来再解决。你媳妇真急性,她说她去找周德生。周德生茬子都打完了,连磙子都压了。要不,我看这事今年先这么种着。”
李祥君含糊的应着,他不敢拿主意,未经陈思静的许可的事他做不了主。
李祥君听书记的妻子唠唠叨叨地没完没了,心里已有了点不耐烦,但表面上还是一副恭恭敬敬地认真倾听的样子。过了一会,趁着书记妻子间歇的空当,李祥君说:
“陈思静上周德生家了?我过去看看。”
他不等书记的妻子答话,人已走出了几步。
周德生和周老民子仅隔两家。李祥君还未到赵文学家的门口,就听到了里面激烈的争吵。陈思静惯有的响亮的女声里没有了往日的纤柔雅致,剩下的是激动时的急促严厉,也有一点因急不择言而呈现的尖刻。
李祥君进屋时,所有的人都迅速地瞟了他一眼。周德生礼节性地点头说道:“祥君来了。”
李祥君看了看因为激动而涨红了脸的陈思静,又看看好像满腹委屈困惑不解的周德生,他突然觉得这场争吵实在没有必要。
陈思静继续刚才的话题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你串到我们家下面就不应该。”
周德生神情激动,因为过分紧张话语就显得不连贯:“谁也没有想占便宜,我、你、前两天咋没找?”
陈思静反驳道:“前两天?前两我没寻思过味来,要不我早来了!”
周德生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你是不是寻思是我告诉了周老民子你们家多分了一条垅?”
他的话让陈思静的声调提高了五度:“我可没说你告的,你自己在这儿瞎寻思。多分了是林占河查错了,现在要回去了,我没有怨言。本来那就不是我的,压根我就不想占那便宜。”
周德生被陈思静呛白得哑了嘴,他眨眨眼睛寻找新的话题。周德生的妻子接过话道:
“你占不占便宜我们管不着。我们家往后串一号和你啥关系?你少得一根少得两根了?亏啥短啥了?别看着我们家串地就瞅着眼热,你也来串呢!”
陈思静斜了她一眼,不屑一顾的神态里有几鄙薄:“说啥?我眼热?那点破地我还真没瞧在眼皮底下。我就争这个理儿,串就一起串,凭啥串到我们下边吧?我们家李祥君好欺负,人面乎,是吧?”
她们的争吵正向边缘滑去,已不再是理论。周德生喝住妻子道:“别瞎咧咧,哪有你说的!陈老师,那你说咋办。地里的茬子我打完了,磙子也压了。”
陈思静听出了赵文学已有了退却的意味,马上缓和了口气道:“那你问书记去。”
听着陈思静和周德生的争吵,李祥君不知是不是该立刻帮着陈思静。陈思静的疾雨似的语语压得周德生没有还话的机会。这样吵下去终究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看时间不早,陈思静还要上班,于是,李祥君劝道:
“听我说,听我说。事情很明白,地的序号乱了,我们可以慢慢商量解决它吗。都是老邻旧居乡里乡亲的,犯不着伤了和气,也让别人笑话不是?这事先放一放,过后再好好想想。陈思静还要上班,你们呢也有不少活要干。”
周德生接过道:“还有心思干活?干不下去。”
陈思静这一早上吵得累了,况且学校的工作又不能误,紧着又补充了几句重复了许多次的话,就急急地走出周德生家。周德生送到门口,没说什么,也说不出什么客气的话。在这样的氛围中,陈思静和李祥君回到了家里。陈思静不满意李祥君在周德生家里的态度,指责他一副假模假式的样子,就好像是做了亏心事当了盗贼,看了就让人心里生气。李祥君觉得委屈,便辩解说:
“你在那里吵,我怎么可以再渲染那种气氛,再说有什么好争的,不就是多出那块破地吗?统共多种不了百十来棵玉米。”
陈思静狠狠地瞪视着他,愤愤道:“我为啥?不还是为一口气!你倒好,软不拉塌地跟个面团似的,瞅你那个熊样!我告诉你,今天这事你不整明白就不行。”
陈思静语气坚决,没有回旋的余地。李祥君不知道怎样才算是整得明白,看看陈思静扭曲的脸,他有点心悸,他觉得陈思静有些不可理喻。
陈思静上班走了,家里就只有李祥君一个人。在安静的环境下,李祥君的心情却没有安静下来。他不断地重复刚才的场景,不断地问自己,不断地想象着终会有的结果。对于当事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没有错,每一个说的都有道理,都有充分的理由证明自己是对的。那么谁错了呢?李祥君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周德生有诸多不是,然而陈思静呢?是不是也有应该反省的地方。李祥君本来是一个善于自省自责的人,他凡事总是变换着角度不停地思考,这无异于是自我折磨。
思考了许久,却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李祥君干脆躺倒在炕上,闭起眼睛,以求得心灵上的片刻安宁。迷迷糊糊地他睡着,但睡得并不踏实,总是在做梦,梦见稀奇古怪的画面。恍惚之中有敲门声,他猛地睁开眼,却未见任何人。
现在,李祥君有充足的时间用来做家务,用来收拾院落,用来料理他想做的一切。在十天前,他已将院子里的碎柴扫到一边烧掉了。整洁的菜园里已被他细心清理过,只等着天气足够地暖和,种上菜,再生出绿色来。
第六一七章 真是个烦恼[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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