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破绽百出[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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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萧璧凌回到家中时，天色已黑透了。

    nbsp他下意识望了一眼萧清玦卧房所在的方向，却看见几盏点亮的孔明灯正从东院上空缓缓升起，渐渐融入夜色之中。

    nbsp大半夜的，怎么忽然放起了孔明灯？

    nbsp萧璧凌心下疑惑，便即转入东院，却见周素妍立在小院中央，手中还托着一盏刚刚点亮的孔明灯，萧清玦则在她身后不远处倚门而立，静静望着她，唇角微微上扬，眉梢眼底都透出安然的笑意。

    nbsp“这是作甚？”萧璧凌好奇上前。

    nbsp“你大哥这一身伤病，已非人力所能扭转，”周素妍放飞手里最后那盏孔明灯后，仰面望向星空下几点渐行渐远的灯火，道，“只能期冀上天有灵，保佑于他。”

    nbsp“你怎么突然这么天真……”萧璧凌说到一半，不由蹙起眉来，仔细想了想，方得出了最合适的形容，“像个小姑娘。”

    nbsp“我还没学会怎么做小姑娘，就因那场大火带来的伤病荒废多年，”周素妍回过头来，冲他一笑，道，“现在重新体会，是来不及了吗？”

    nbsp“那倒没有。”萧璧凌摇头一笑，神情略显惫态。

    nbsp“令你费心了。”萧清玦对她点头微笑，眼中似有歉意。

    nbsp周素妍并不急着回话，只是双手环于胸前，仔细将他二人打量一番，微微蹙起眉来，道：“我怎么觉得，这几天以来，你们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丝毫提不起精神？按说从前所经历的劫数也不少，怎么着也不该是现在这样，就像日子看到了尽头，没有希望似的。”

    nbsp“眼下处处皆是僵局，莫非你有何办法？”萧璧凌笑问。

    nbsp“我要是有办法，就不会杵在这放孔明灯了，”周素妍说着，忽作恍然之状，问道，“对了，你今日见过柳华音吗？”

    nbsp“没有，”萧璧凌摇头，“怎么了？”

    nbsp“这就奇怪了……从昨日开始就没人见过他，也不知跑去哪了，”周素妍凝眉思索，道，“我担心……”

    nbsp“你担心他遇上鬼烛？”萧璧凌略一点头，道，“我出去找找。”

    nbsp“这么晚？”见他转身要走，周素妍与萧清玦几乎是异口同声喊了出来。

    nbsp“我睡不着，就当是打发时间了。”萧璧凌言罢，已然大步离去。

    nbsp“说走就走，还是这副模样。”周素妍摇头，眉头紧锁。

    nbsp“我只担心，此事真与鬼烛有关，清瑜的手段我们也都见过，恐怕……”

    nbsp“可柳华音也不是寻常人，”周素妍摇头，若有所思道，“施加暗算，他的本事应当不会比鬼烛差。”

    nbsp“但愿……”萧清玦蹙眉摇头，重重叹了口气，“可惜我这副身子，什么也帮不上。”

    nbsp说完这话，一阵凉风袭来，吹得他当即便躬身咳嗽起来。

    nbsp“快进屋罢！”周素妍连忙伸手搀扶，却被他有意似的避开。

    nbsp“无妨。”萧清玦摇了摇头。

    nbsp周素妍不免有些尴尬，她见萧清玦回房，想到天色不早，便也匆匆告辞离去，等出了飞云居的大门，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向门口守卫问了萧璧凌的去向，便沿着路途追出去，约莫过了大半条街，便瞧见萧璧凌立在一处仍旧开着的药铺门面外，静静打量着门内陈设。

    nbsp“老萧！”周素妍三两步跑到她跟前，道，“在想什么？”

    nbsp“一个医师，通常出门是为了什么？”

    nbsp“你是说，他可能到过药铺？”周素妍略一点头，道，“这好办，明日一早便多找些人到齐州大小病坊和药铺询问，应当很快就能查出眉目。”

    nbsp“只能想到这些了。”萧璧凌叹道。

    nbsp“你今天怎么一直都垂头丧气的？”周素妍不解道，“你和茹薇……还没和解吗？”

    nbsp“我觉得，她已经开始筹谋这件事，”萧璧凌沉吟片刻，道，“也有意在疏远我。”

    nbsp“这么说她已经看出来了？”周素妍愣道。

    nbsp萧璧凌略一颔首，道：“白天，有几个地痞在明泉寺外跟踪围堵那黄莺儿，却并未做何出格之事。”

    nbsp“地痞？贪花好色吗？”

    nbsp“已经找人抓来问了，说是有个蒙面女人给了他们钱财，要他们去吓唬黄莺儿。”

    nbsp“只是吓唬？”周素妍一愣，“目的何在？”

    nbsp“我没想通，所以还在想，”萧璧凌道，“我遇见黄莺儿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出手，就听到一声口哨，哨声一响，人便都跑了。”

    nbsp“真是匪夷所思。”周素妍摇头，甚为不解。

    nbsp“我只是觉得，雇佣那几人这么干的，就是她。”萧璧凌眉头紧锁。

    nbsp“你说……茹薇？”周素妍愣道，“难道……她想试探那个黄莺儿？”

    nbsp“或许罢。”萧璧凌长长舒了口气。

    nbsp“既然这样，你为何不回家好好休息？”周素妍道，“已经没什么可担心了，不是吗？”

    nbsp“我还是觉得，所有的事都不对劲。”萧璧凌说着，便在一旁的石阶上坐下。

    nbsp“还有什么？”周素妍问道。

    nbsp“黄莺儿说的话，”萧璧凌说着，便将自己从第一次去乐坊找黄莺儿开始，所见所闻的一切，都对周素妍说了个明明白白，末了，他沉吟良久，方开口道，“我觉得这个冒名顶替沈浛瑛的人，从前认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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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你还有什么风流债？”周素妍脸色一沉。

    nbsp萧璧凌摇头，道：“除了庄姑娘，我从头到尾都不曾招惹过谁，所以我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nbsp“撇得这么干净，那苏易呢？”周素妍顺嘴调侃。

    nbsp“你提他干什么？”萧璧凌一听这个名字脸色就变了，可一说完，话音却蓦地滞住，半晌，他恍然抬头，刚好与周素妍四目相对：“柳华音！”

    nbsp“什么？”周素妍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nbsp“柳华音失踪，除了鬼烛，还有一种可能。”萧璧凌蹙眉，道，“就是苏易！而且与鬼烛相较，他才是更有可能留住柳华音的人。”

    nbsp“那……理由呢？”周素妍道，“因为你不要他，所以就选择柳华音，一同归隐山林？”

    nbsp“柳前辈还在金陵，按说，柳华音也不会不告而别，”萧璧凌站起身，道，“而且，我记得茹薇说过，柳华音亲口告诉她，自己已经放下了苏易。”

    nbsp“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周素妍满脸困惑，“那……就算是苏易，他最恨的人也该是你或是茹薇，怎么也不会是柳……”

    nbsp还没等她把话说完，萧璧凌已然朝着城西别苑方向疾奔而去。

    nbsp“等等我！”周素妍这才反应过来，当下提气追上。

    nbsp茫茫夜里，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穿过街巷，跃上房顶，一路飞檐走壁，直至别苑楼头。

    nbsp被包裹在月光下的别苑，一片静谧，并无外人打扰过的痕迹。

    nbsp“虚惊一场。”周素妍长舒一口气，“或许是我们想错了。”

    nbsp萧璧凌不言，只是缓缓坐下。一阵凉风刚好吹过，吹得树枝摇曳，院中池塘水面亦泛起清波。

    nbsp“舍不得走了吗？”周素妍在他身旁坐下，抬眼望向夜空中那一弯月牙，不自觉叹了口气。

    nbsp“怎么，你也有心事？”萧璧凌笑问。

    nbsp周素妍略一点头，半晌，忽然扭头问他，道：“你大哥这么多年来，都是孑然一身？”

    nbsp萧璧凌颔首道：“我曾听余舟说，父亲也想过替他张罗婚事，可他自知身子羸弱，对于他人拖累太多，便严词拒绝了。”

    nbsp周素妍听罢，不觉沉默。

    nbsp“其实，若他不曾遭韩颖加害，如今……也当是个不错的人选，至少，比何偅舒更值得信任。”萧璧凌看穿她心事，便索性点破，道，“可现在这样，作为朋友，我也不希望……”

    nbsp“他是你大哥，你却站在我这边？”周素妍不免诧异。

    nbsp“这不对吗？”萧璧凌挑眉，冲她笑道，“同僚多年，这点情分总该有。我也很希望他余生安好，可这并不是拖累你的理由。”

    nbsp“你们兄弟两个，还真是一样，事事都为旁人着想。”周素妍摇头，笑中略有苦涩，“不过我倒是觉得，他是知道自己是中毒，所剩时日不多之后，才开始疏远我的。”

    nbsp“应当是罢。”萧璧凌道。

    nbsp“可却是他先招惹的我。”周素妍瞥了他一眼，道，“罢了，不提这个。你既舍不得走，就自己留在这，我可不奉陪了。”

    nbsp“路上小心。”萧璧凌双手交叉枕在脑后，索性躺在了屋顶上。周素妍见了，也只好摇了摇头，继而提气飞纵上了另一处楼阁，一路疾纵而去，背影很快便消失在黑夜里。

    nbsp萧璧凌笑着看她走远，方长长舒了口气，枕着屋顶的瓦片，望向夜空。

    nbsp月光好似银纱，照着庭院，宛如诗画。

    nbsp古人云：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nbsp萧璧凌不擅饮酒，只能空望这轮弯月，与影成双。

    nbsp他懂得沈茹薇的执拗，即使心中万般不愿，也只能配合她演完这出戏。纵是她把那冒名顶替的女人当真，假戏真做，纵与她一同毁灭，也好过眼睁睁看她独自沉沦。

    nbsp清晨，第一缕阳光照亮了别苑上方。

    nbsp萧璧凌在这躺了一夜，却因天寒而始终未曾合眼，反倒越来越有精神，见天色亮了，方慢慢坐起身子，伸臂舒展筋骨。

    nbsp“你怎么在这？”

    nbsp萧璧凌闻声回头，却看见沈茹薇立在院里，抬头望着他，满脸疑惑。

    nbsp“我……”萧璧凌一时语塞，随即纵身从屋顶跃下，足下却不自觉一个趔趄，想是因整夜躺在屋顶未曾动过，略有些僵了。

    nbsp沈茹薇当下伸手搀了他一把，却见他回握住她的手，冲她一笑。

    nbsp“傻笑什么？”沈茹薇不解。

    nbsp“没什么，只是想见你了。”萧璧凌展颜。

    nbsp“是谁在外面啊？”黄莺儿的话音从屋内传了出来，片刻之后，只见房门大开，屋里的黄莺儿也一瘸一拐走了出来，她一见萧璧凌，便不自觉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便要上前，却不想抬足便磕在了门槛，向前栽倒下去。

    nbsp“当心！”沈茹薇提气飞纵至她跟前，一把将她搀稳，蹙眉关切道，“不是说了好好休养几日，等脚恢复了再出门吗？”

    nbsp“可这不是有客人吗？”黄莺儿看了一眼萧璧凌，又匆忙掩口摇了摇头，道，“不对，萧公子才是这的主人，寄人篱下，总该识得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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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她这话，最后一句似有斥责之意，沈茹薇听完不动声色，萧璧凌反倒觉得不对味了。

    nbsp“沈姑娘说笑了，”萧璧凌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安排你们住下，本就是我为了讨好令妹，如今听姑娘形容此为‘寄人篱下，岂非是嘲讽，说这是在羞辱她？”

    nbsp“不，我怎会……”黄莺儿匆匆避开他的目光，用力摇了摇头，“说笑而已，说笑而已……”

    nbsp“姐姐她在外飘零多年，困在那乐坊内，少与人有来往，说错话也是情有可原。”沈茹薇瞥了一眼萧璧凌，道，“你又何必苛责。”

    nbsp“的确。”萧璧凌略略点头，心里却在发笑。

    nbsp看来沈茹薇对此人的身份，当也起了疑心，否则不会顺着自己的话一唱一和，不露痕迹地叫她难堪。

    nbsp只可惜，黄莺儿似乎并没听出，她话里的嘲讽之意。

    nbsp“我扶你进去。”沈茹薇搀扶着黄莺儿进了前厅，见她一脸失落，便多安慰了几句，路过瞧见此间动静的余婆婆也很快让其他下人送来茶水与新鲜糕点，放好后便都退了下去。

    nbsp“小妹，”黄莺儿有些难为情地弯下腰去，隔着裙摆揉了揉扭伤的脚踝，道，“刚才那一撞，好像又扭伤了，你能去帮我拿些内服的药吗？”

    nbsp沈茹薇略一点头，依言起身，却被萧璧凌拉住，道：“你坐着，我去。”

    nbsp“那些药物昨日用过，没放回原来的位置，你去了，怕找不到。”沈茹薇莞尔一笑，随即将被他拉着手抽回，大步走出前厅。

    nbsp“萧公子对小妹还真是贴心，”黄莺儿见状笑道，“真是叫人羡慕。”

    nbsp“乐坊往来，多是闲人酒客，的确难有真心。”萧璧凌随口回道。

    nbsp“可是长久如此，怕是真要把小妹给惯坏了，”黄莺儿道，“我看这几日，她总是对公子你爱答不理的，莫不是你们因我起了争执？”

    nbsp“你们久别重逢，当多些机会独处，是我叨扰了。”萧璧凌淡淡回道。

    nbsp“是我该多谢公子对小妹的照料，她素来脾气不好，还得有劳萧公子担待。”黄莺儿递上茶水，笑中似有羞涩。

    nbsp“是吗？”萧璧凌神情自若，“我倒觉得她性子温和，沈姑娘你对‘脾气不好这几个字，是否有所误解？”

    nbsp“哪有，”黄莺儿笑道，“听公子这么说，应是这些年来，她也收敛些了，要说从前，那可是……”

    nbsp“你们姐妹感情不好？”萧璧凌打断她的话，问道。

    nbsp“怎么会？”黄莺儿掩口而笑，“公子从哪里看出来的？我二人一向无话不谈，岂有此一说？”

    nbsp“问问罢了，不必多心，”萧璧凌端起眼前的茶盏，看了一眼却又放下了，“我以为，若是姐妹情深，时刻都会记得夸赞，而非贬损。”

    nbsp“公子真会开玩笑，”黄莺儿道，“我怎舍得贬损她？她相貌、才情皆远胜于我，我夸她还来不及呢！像她这般大方随性的姑娘，如今行走江湖，广交朋友，定比以往困在家中要自在得多。”

    nbsp听着这些阴阳怪气的话，萧璧凌实在是忍不住蹙起了眉。

    nbsp“你对她……可是有所不满？”萧璧凌问道。

    nbsp“当然不是，”黄莺儿摇头，神情略显羞涩，“我只是觉得，像她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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