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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章 倒转的钟[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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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彼得堡郊外,普希金镇。十月的雪,绝非寻常之物,它带着一股浓烈的铁锈腥气,仿佛苍穹本身在剥落陈旧的、沾满血痂的鳞片,纷纷扬扬洒向这被命名于诗人之魂的土地。伊万诺夫家那饱经风霜的橡木窗框,在午夜呼啸的寒风中,并非简单地呻吟,而是在呜咽——一种被扼住喉咙、徒劳挣扎的低沉悲鸣,仿佛它正目睹着屋内无可挽回的宿命。客厅里那座老式座钟,沉重的黄铜指针,竟在罗马数字“XII”的位置彻底凝固,凝结成一层惨白而坚硬的冰霜,宛如时间本身在此刻被处以极刑,冻结在某个不祥的终点。

    nbsp安德烈·伊万诺夫,这位圣彼得堡大学文学系尚未被现实彻底磨平棱角的年轻灵魂,裹着一件仿佛刚从斯大林格勒废墟里刨出来的苏联军大衣。那大衣磨损得如此彻底,肘部和肩胛处磨成了半透明的油布色,内胆灰败的棉絮像不甘寂寞的肠子般从裂口探出头,散发着一股混杂了劣质烟草、陈年汗渍、地下印刷厂油墨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冷冻库铁锈的复杂气味。他站在家门前,并非仅仅是推开一扇门,而是像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撬开一具深埋冻土的、沉重的橡木棺材盖。门轴发出悠长而痛苦的呻吟,仿佛铰链里卡着某个拒绝安息的灵魂的指骨。

    nbsp门扉洞开,一股比室外铁锈雪更令人窒息的混合气息扑面而来:陈年炖卷心菜的酸腐、廉价蜂蜡蜡烛的烟熏味、旧报纸堆积的霉味,以及一股极其突兀且浓烈的、如同刚铺好的柏油马路在烈日下蒸腾的刺鼻气味。这气味的源头,直指玄关昏暗光线中那幅古老的圣像画。画中那位面容本应悲悯的圣徒,此刻在摇曳的烛光(或是某种不可见的光源?)下,五官扭曲成一种介于极度痛苦与无声嘲讽之间的怪异表情。最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并非表情,而是圣像本身正在发生的异变——一股粘稠得如同融化的焦油、漆黑如最深的午夜的物质,正违背重力地、极其缓慢地从圣徒画出的眼窝深处、从微微张开的嘴角缝隙、甚至从那象征神圣的、用金箔描绘的光晕边缘,缓缓地、持续不断地渗出。这“污血”并非简单地流淌,它更像是有生命的、沉重的胶质,沿着画框下方古老的、布满龟裂的深色木料表面向下蠕动,留下一道道油亮、粘腻的轨迹,最终在积满灰尘的地板角落汇成一滩不断扩大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潭。每一滴落下的“污血”,都发出极其轻微的“啪嗒”声,在这死寂的玄关里,清晰得如同丧钟的倒计时。

    nbsp“阿廖沙!”nbsp一声呼唤,带着一种刻意拔高的、如同廉价糖果般甜腻得发齁的欢快腔调,突兀地刺破了玄关的凝重死寂,从厨房油腻、充满油烟的方向穿透而来。那是母亲娜塔莎的声音。伴随着这声呼唤,一阵密集而狂乱的“噼啪”爆响同步传来,仿佛有一群愤怒的精灵在厨房里对着热油开火。

    nbsp安德烈僵硬地挪动脚步,视线越过玄关的阴影投向厨房门口。他看到母亲娜塔莎那熟悉的、略显臃肿的背影,正以一种近乎夸张的活力在灶台前舞动。她系着那条洗得发白、边缘磨损、却依旧顽固地绣着几朵象征集体农庄荣光的金黄色向日葵的围裙。她面前的煎锅里,景象完全违背了人类对厨房物理定律的认知——滚烫的油星,那些本该因重力而下坠的金黄色小点,此刻正像获得了自主意识般,疯狂地、成群结队地向上方激射!它们跳跃着,旋转着,在昏暗的灯泡下划出一道道短暂而灼热的金线,如同无数微缩的地狱熔岩喷泉在疯狂舞蹈,又像是一场献给虚无邪神的、无声而癫狂的庆典。油星撞击在油腻的抽油烟机铁皮上、溅落在斑驳的瓷砖墙壁上、甚至有几颗险险擦过娜塔莎蓬松的鬓角,留下细微的焦痕,她却浑然不觉,或者说,毫不在意。

    nbsp“你该把那本《资本论》收进阁楼了,宝贝儿!”娜塔莎头也不回地喊着,声音依旧裹着那层甜腻的糖衣,但每个音节都像沾满了厨房的油污,在油腻的空气里拖出粘稠的尾音。她用锅铲用力敲击着煎锅边缘,发出刺耳的“铛铛”声,仿佛在为她的宣言伴奏。“隔壁彼得罗夫家的小子,喏,”她终于侧过一点脸,嘴角夸张地向上一撇,挤出一个混合了炫耀与鄙夷的复杂表情,“就是那个连陀思妥耶夫斯基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她故意重复了这个名字,带着一种市侩的轻蔑)都分不清的傻小子,安德留沙!当上地铁售票员啦!多体面!铁……饭……碗!”

    nbsp话音未落,阁楼深处便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一个装满铅块的麻袋从高处坠地。安德烈循声望去,瞳孔骤然收缩。他那本五年前的日记本,此刻正摊开在积满灰尘的橡木地板上,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粗暴地翻动。更骇人的是,纸页上原本清晰的墨迹“自由意志”几个字,正像被煮沸的蛆虫般疯狂蠕动、扭曲,最终竟凝聚成形——赫然是他父亲列昂尼德那枚象征着“光荣”的红军勋章图案!几乎同时,头顶那盏昏黄的吊灯开始了疯狂的抽搐:它以每秒三次的精准频率明灭交替。每一次黑暗降临的短暂瞬间,安德烈都能清晰无误地听到,一双沉重的、沾满泥泞的军靴踏在走廊尽头木地板上的声音——“咚、咚、咚”——每一次黑暗,那声音便迫近三厘米,冰冷而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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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你书桌上那本《罪与罚》呢?”一个低沉得如同从地窖深处传来的声音响起。父亲列昂尼德高大的身影填满了门框的阴影。他那身洗得发白的旧制服依旧挺括,但左眼窝里却骇人地插着半截断裂的白色粉笔,仿佛一个未完成的算式或一个荒谬的伤口。领口那枚象征着最高荣誉的金星勋章,此刻正诡异地软化、融化,渗出黄绿色的、散发着铜臭味的粘稠液体,沿着制服褶皱缓缓流下。“娜塔莎告诉我,”他的声音毫无波澜,却比窗外的寒风更刺骨,“你把伏龙芝军事学院的招生简章,扔进了涅瓦河?像扔一块发臭的抹布?”

    nbsp安德烈猛地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并非来自窗外,而是来自脚下。他低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影子竟脱离了本体,被一根锈迹斑斑的巨大铜钩,如同钉死一只受难的蝴蝶,牢牢地钉在了门背后沉重的橡木挂衣架上!铜钩穿透了影子左肩胛骨的部位。就在这时,窗外的景象骤然剧变:飘落的铁锈雪片瞬间化为漫天飞舞的《真理报》残页!每一张残破的头版上,都印着安德烈不同年龄的脸孔:七岁时举着数学竞赛奖状,眼神空洞;十五岁在物理夏令营,笑容僵硬;二十岁在文学系课堂,眉头紧锁——而所有照片里,他那双眼睛的瞳孔,都诡异地盛满了流动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液态汞!

    nbsp“我们给你在铁路局买了套三居室,地段好得很。”母亲娜塔莎的声音不再局限于厨房,而是从四面八方的墙壁、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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